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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袖被刺了个软钉子,几粒银牙咬了咬红唇,念着都是一屋子职分低的小丫头,到底没发作。

眼睛骨碌碌转着,打量炕上歪歪扭扭滚成堆的铺盖卷,有几床污糟得都看不出本色,实在叫人眼睛疼。

转脸睇了睇晴秋。

晴秋忙带着绿袖走到自己铺位前,滚开卷成筒的被褥,又摸出自己的针线笸箩——她并没有妆奁匣子,梳头家伙也少得可怜,只有一把梳子,一把篦子而已,便只和线团顶针放在一起。

在一屋子小丫头滴溜溜的打量下,绿袖抬手掀起了晴秋的铺盖,先扫了一眼,心说是比别个洁净些,才上手摸了摸,倒没大碍,不过大约是浆洗太过频繁之故,一应织物经纬线已经乱绽得不像样了。

绿袖没说话,又举着梳头家伙往阳光下一照,嗯,齿缝干净柔亮,显然也是过关的。

再瞧晴秋耳后颈下,衣领袖缘,几无尘垢,遂轻轻颔首:“也罢了,既然你想在这窝铺里再多睡一晚,明儿就抬着家伙来燕双飞,就说找红玉姐姐,那门上的婆子都知道的。”

晴秋心里打了个突,找张红玉莫非她是跟着张红玉做事一个丫鬟的丫鬟,算什么名目

饶是有如此多疑惑,口里也喏喏应了个是。

且说一屋子小丫头也听了绿袖的话,一时神色都变幻不同——有簇拥着晴秋欢呼雀跃的,好家伙,这是高升到燕双飞去了!也有冷眼斜睨的,凭什么是她

更有几个胆大的也上前攀着绿袖,口里叫着姐姐,拉扯着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