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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将那钱匣子接过来,看也不看,夹至腋下,只往那纸签上画押,促狭笑道:“从前不都是红玉姐姐当散财童子,怎么今儿换成你了,难不成你袭了你师傅的职分”

晴秋涨红了脸,“姐姐你就取笑我罢,好歹把戥子找来,称称银子。”

冬青眼波流转,偏偏摇头一笑:“那屋里管家,一惯都是有数的,我们从不验看。”

晴秋听出这话里的机锋,自然不接茬,只是央道:“好姐姐,师傅头回打发我发饷,不为别的,单为了我一清二白,就看看嚒!”

倒是一副玲珑心肠,冬青心想,这才去柜上拿了戥子,将匣中一个银饼并一把银角子都细细称了,果然银子不仅给得足,还多出一钱来。

过了戥秤,晴秋这才放下心,舒了口气,将那张纸签也妥帖收在袖中。

见她不是那等糊涂混事之辈,冬青存好钱匣子,话也说得体己多了,“终究还是银子收着方便,从前发崇元通宝,总要送一箱子过来,谁又好意思当着面儿数呢,都是囫囵着过去了。”

太太们的月例是十贯,即便是省陌时也有七千七百枚崇元通宝,约合重五六十斤,的确是需要一台大箱子来装的。而冬青所谓的“从前”,应该是二太太当管家时的那个“从前”,晴秋自然是不接这个话茬的,只道:“铜钱花起来方便,银子总归是要兑成散钱。”[注1]

“要说方便,那还是会子钱更方便,小小一张就是一贯钱,还轻省。”

“姐姐见多识广,我并没见过会子钱。”

她们这边窸窸窣窣,崔氏在里屋听见,问谁来了。冬青回道是晴秋来送月钱,晴秋也连忙进屋,冲上道了个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