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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渗了,你忍着点儿。”紫燕道。

焕春抿着嘴里的糖渣,点了点头。

“我没和晴秋说。”紫燕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焕春从镜子里看着她,轻轻笑了下,“我明白。”

“可我不明白,”紫燕帮焕春穿好衣裳,挨着她坐下,叹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出去了可怎么活”

焕春盘起腿,慢悠悠道:“燕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听”

平常焕春就是这屋里的说书先生,紫燕随口道:“讲罢,是讲说经还是公案呢”

“都不是,今儿说的是从前有一个风流名士,嗜酒如命,特别爱喝酒,爱到什么地步呢,他出门时都会命令仆人扛着一把铁锹,还对那仆人说:‘若是我醉死了,就挖个坑把我埋了’!”

“啊”紫燕从没听过这个典故,咋舌道:“这人是谁也太不惜命,太放纵了。”

“人生在世嘛,”焕春笑笑:“‘死便埋我’,就是我的道理。紫燕,我和你、和晴秋不同,一样都是家里穷,你们心肠软,心肠善,虽舍不得父母,但为了家里,甘愿典身为奴——我不是,我是叫我爹卖进来的!这个头我一直没点!”

紫燕沉默了,忽儿怅然道:“谁又不是呢……”

焕春见惹了她伤情,忙道:“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你帮我梳头发罢,我要穿新衣裳,头上戴满钗环,叫二太太再打我一顿才好呢!”

“瞧不明白你,罢了,就由着你。”紫燕嘀咕,依言给她梳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