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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呀,你就是个糊涂蛋!”老太太依旧笑眯眯地说道。

“……”

二老爷脸色差点憋成猪肝色,席上众人也不好过,一时烟抢了嗓子,酒岔了气,歪头摔倒脸上破功,只有二太太,响亮地朝天笑了一声:“哈!”

穆老太太瞪了一眼二老爷,沉声道:“快坐下来吃酒,别在这里给我光屁股推磨——转圈丢人了!”

话落,别说席上一堆主子丫鬟嗤嗤笑出了声,连晴秋也都绷不住笑了,她想起来之前还叫小枣儿不要‘带着屁股’说话,倘若她在这场合里,肯定跳起来要和老太太认亲了。

不过,穆家这位老太太,就是这么一位奇人——老太爷早年是放羊娃出身,放的就是老太太家的羊,作为养羊地主家的女儿,她打会走路时就会接羔放牧,丈夫没了后,是她一把斩骨刀护着孩子们长大,十全九美,差的是一辈子没念过书,斗大的字不识一筐。

然而,就是这么个老太太,话里话外都是机锋,穆家人没人敢不把她的话放到心上。

老太太两句话便把二儿子臊得红了脸,然后招招手,笑面佛爷似的对焕春道:“别在雪地里扎窝子了,你到我这儿来,坐下我问你几句话。”

焕春依着指引,半坐半跪在穆老太太桌前那张小杌子上,垂首听问。

“几岁了”

“回老太太,奴婢今年整十六。”

“家里几个老人是干什么营生的”

“承蒙老太太垂爱,奴婢幼时便已失恃,好在父亲健在,他是个秀才,早两年前便携继母往京师大比去了,至今也没个音信回来。”

穆老太太听了,无不感慨地道:“可怜见儿的,原来还是秀才公的孩子,我说你说话怎么文绉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