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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晴秋哄睡容姐儿,下地,屋里小丫头端来洗脚水:“晴秋姐姐,你也歇了罢。”
“放那儿罢,我先拾掇桌子。”
桌子上胡乱堆着一叠纸,是容姐儿白天临的字,她刚开蒙两年,已经背熟三百千,如今正在读《孝经》,写的也是它,拿起来一看,尽是横七竖八乌漆嘛黑的一团。
晴秋失笑,把字帖都收了起来,又洗了笔,整顿干净桌子,才拿出自己那一套文房,就着一豆微弱油灯,慢慢临起自己的字——上月花了二百钱托杜喜莲从柜上买的一卷诗帖。
小丫鬟在家里时叫珠儿,去岁入府,姨奶奶见她殷勤嘴甜,便要来给容姐儿使,因是八月十五生的,便改名叫银蟾。
眼下也无事,银蟾便对坐在桌边,手杵下巴看晴秋写字,看着看着,噗嗤笑出了声。
晴秋疑道:“怎么”
银蟾笑道:“我只是想着,咱们屋里主仆三人,就有两个写大字的,一个白天里唉呦唉呦写得浑身犯懒,一个夜里点灯熬油倒像要考女状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