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笑道:“你们才多大,又出过几回门,哪里见识过这个,不妨请教请教你们姨奶奶。”
张姨娘忙道:“我记不大清了,还请太太赐教。”
崔氏便道:“你们可知一枚铜钱是怎么来的须得有这几样东西:打头便是‘钱样’,也就是所谓的祖姥姥,是朝廷宰相命文思院打造的,一般是由木头、象牙,或者蜡做的,算是一个钱样子,进呈给皇帝看;若皇帝觉得不错呢,匠人们便会照着钱样再打出颁铸钱,这回是铜做的,算是钱的姥姥,不过这两样‘钱’都仅在朝中流传存档,只有依照颁铸钱打的锡母钱,才会派发到各州钱监,供铸币使用。”[注1]
“喔,原来一枚铜钱也有这样大的来头!”容姐儿听了频频颔首,又问崔氏:“太太,那你都见过吗”
崔氏摇了摇头,容姐儿努了努嘴,扭身问张姨娘:“那姨娘自然也没见过了”
张姨娘眸光一深,却是没答言,反倒是对鸿哥儿道:“你既然知道了这恶币的破绽,就去好好探查,若是咱们家收的还好,不过就是报官;若是贼出在家里,你须得审慎仔细,能一招制敌最好,若不能,只等你爹回来,免得打草惊蛇,走了贼——这终究是能让全家掉脑袋的大事。”
鸿哥儿忙道:“姨娘不过是白嘱咐,我都省得。”
……
穆敏鸿来去如风,撂下一句话便走了,留下一屋子女眷多也是摸不着头脑的,崔氏见张姨娘面色倦怠,天又黑了,说了两句话便叫散。
张姨娘容姐儿等便各自回房歇息,一夜无话,且说翌日清晨,晴秋被一阵沙沙声惊醒。
近日她总是睡得浅,径直坐起,掀开窗帘,支开一隙窗屉,原来是外头下了雪,簌簌地打在窗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