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这些,一抬头,金乌西坠,粉霞漫天,好美的景致,晴秋兀自笑了笑,搬了把交椅坐到廊下,将旧日的一幅花样子拿出来刺绣。
……
鸿哥儿迈进院里的脚步就在这档口停了停,有些许迟滞。
彼时傍晚时分,落日熔金,将半边天幕都染成绚烂的妃色;妃色尽处是青翠狭长的瓦檐,前日才下过雨,将这瓦片洗刷得铮亮如新;翠瓦之下,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埋首针黹。
这一幕,人融于景,景融于天地,仿佛一幅动静皆宜的画。
鬼使神差地,他忽然想到,若脱了孝期之后他迎娶孟二小姐进门,屋檐底下静候的女子便是她了,看着眼前此景,从前从未畅想过的人,如今竟也有了模模糊糊的形象……
她应该就是这样的罢。
鸿哥儿晃晃脑袋,将这些无羁浮想抛之脑后,大踏步走了进来,笼子里的鸟雀识得他,啾啾叫着;晴秋亦起身迎候,这幅画便也立时就散了。
……
鸿哥儿一回来,晴秋便放下针线,接衣奉茶,只听鸿哥儿问道:“去看姨娘了嚒”
晴秋忙回看过了,便将早上陪着张姨娘说话吃饭的光景都一一叙说,又道:“若说姨奶奶的病,往年也起过,还只是春气不和,痟首咳嗽,吃几服养阴清肺的丸药就见愈了,并不曾像如今这样阴虚火旺,这可怎么是好叫荀老再找个好大夫来瞧瞧罢。”
她也是情急,才越俎代庖说出这话来。鸿哥儿听见也没恼,道:“连州城的好大夫有限,我倒是听说我朝有个神医,有妙手回春之术,不过目下他只在南方诸省游历,若能把这位老神仙请来,想必姨娘便可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