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街口,几个青壮汉子组成的民兵一面巡逻,一面面对空无一人的街巷,闲磕牙。
说着说着,又说回阮平潮——这个连州城破城头号罪魁,提起他,大伙儿都咬牙切齿:
“你们说说,也不知道皇帝老儿怎么想的,那姓阮的原本就是个书生,派一个书生来我们连州知军!书生怎么能上阵杀敌呢,这不笑话嚒”
“啧,你这话太偏颇,那日北蛮子从西城门闯进来,西市乱成一锅粥,还不是书院里那帮学生,欸唷,抄起马球杆卸了拦门杠就上街去,将几个蛮子打得跌下马来,抱头鼠窜!”
“甭说,确有我连州儿郎风范!”
“你们瞧着罢,如今城里有藩军,还有咱们,城门一关,咱们这就是‘关门打狗’——叫那帮北蛮子也领略领略,进来咱们连州城能有好果儿吃”
“就是!”
“欸,小弟却没哥几个这么看得开,我冷眼瞧着,这伙蛮人怪得很,你说他们今年也闹灾了罢,可他们好不容易进了城,不抢粮食也不抢牲畜。瞧瞧就那市肆里,前两天还不敢做买卖呢,眼下不也支起门板开张营业了蛮人也不理会,大伙儿说,他们满街乱窜找什么呢难道真像传闻中说的,他们在画连州舆图”
大伙都咂着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照眼下这情形,这点子蛮贼,咱们连州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老天爷保佑,希望如此罢。”
“要是帅司还在连州城,那就瞧好喽……”
话茬说到这里,难免引来一阵长吁短叹。原本连州城有霍帅司坐镇,那是固若金汤,老百姓自是高枕无忧,可帅司不知犯了哪处忌讳,一朝崴了泥,自打腊月一进京就再也没回来,江湖上风言风语,都说他犯了禁,被皇帝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