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鸿却垂了垂眼睛, 把手边簿子拿在手上理了理, 起身就要走,然后就像打发一个毫不相干或者处置一尊花瓶摆饰的口吻, 随意道:“你的身契姨娘已经烧了,既然你已经是自由身,自然不能待在我府上,我也没有月钱给你。对了,你走时去赵子琪那儿再领几贯钱,算是给你的路费。”
路费这个名目都说出来了,看来是真的绝情无义。
晴秋咬了咬唇,硬声道:“不用你的钱,我本就是姨奶奶的丫头,她已经给了我许多——”她从腰上拽下个荷包,十根手指头绞绊着解着,又道:“给您过过明路!”
一把银锞子金瓜子,丁零当啷洒在桌上。
敏鸿却是眼睛瞟也不瞟一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
好没意思的,晴秋叹了口气,收好荷包,看着桌上她端来,鸿哥儿却一口未吃的饭菜,罕见地发了怒,朝天嚷了一声:“啊!”
……
回到房里,见小枣儿正在打包袱,忙不迭诧异道:“你也要走”
小枣儿点点头,没听见“也”这个字,倒豆子似的笑道:“赵大叔跟我说,荀爷爷在乡下呢,打起仗来时他跟一个蛮兵搏斗,叫刀划伤了腿,伙计们赶来才算保下命,菩萨保佑,他老人家还好好活着,我得给他尽孝去!”
当初小枣儿在荀老那儿待过一阵,据说祖孙两个相处的极好,晴秋也忙道:“那你正该去,这世道人活下来不容易,有什么情分都要上赶着叙,不然谁知道哪天生死两隔……不说这个啦,我再送你点东西。”
晴秋便翻箱倒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