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被打了起来,张妈妈一直带人候在门上,见她回来忙把人接进了门内。
“小娘子冻坏了吧?”张妈妈把手炉塞进她怀里,絮絮道,“这郑国公府也真是强人所难,半夜三更把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强拽到府里接生,说出去贻笑大方。虽说疾不避医,他们是坦然得很,却实在难为我们小娘子。”
南弦不能吐露内情,只得含糊应付:“这件事不要说出去,免得被人笑话。”
张妈妈颔首不迭,催促着:“快进去吧,天色不早了,换了衣裳好睡觉。”五六十岁的人了,眼睛却很尖,一下子精准发现她裙裾上溅到的血迹,抱怨不止,“这么大的阵仗,怕是吓着小娘子了……”
南弦笑了笑,“医者哪能不见血呢。我不曾被吓着,妈妈别担心。”
这是她习惯性的口头禅,“别担心”、“不要紧”,好像万事万物在她眼里都是等闲,没有什么是值得操心的。
张妈妈一路把人送回后院,刚进院门就见允慈鹤一样站在檐下,插着腰来回旋磨打转。
忽然看见南弦,高高唤了声阿姐,张妈妈便退出来,顺手将院门阖上了。
允慈对她拓宽了医路感到很新奇,诧然问:“阿姐,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接生?生的是男是女啊?”
南弦摇摇头,把屋里侍立的婢女都支出去了才道:“不是真的接生。你还记得阿兄临走说的‘故人’吗?那位故人有难,请我去救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