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怀风咬牙,盯着岑雪那张软糯可爱的脸,伸手捏了一下。岑雪“嗷”一声,捂住脸蛋,像是要恼。危怀风反倒笑起来,心里那点气莫名散了,俯身低声说道:“算了,不跟你计较。”
那天以后,岑雪开始跟他说“师兄”,什么师兄不会这么说话、师兄从来不玩这个……他越听越不痛快,一不痛快,就想要捏她的脸。她倒是很敏锐,虽然年纪还小小的,但一来二去后,竟猜透了他的心思,从此不再师兄长师兄短。可是他已上了瘾,管她提是不提,心里一痒时,便要动手捏一捏她的脸蛋,看她懵懂或是嘟嘴的样子,能让他笑上很一会儿。
危怀风并不知道那个被岑雪唤做“师兄”的少年叫什么,是很久以后,他才在偶然间得知了那个少年的名字:姓徐,名正则。他一下想起小时候被父亲抽查《离骚》背诵时的情形——“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那一句,因为背错,被罚抄了整整三百遍呢。
某种发自灵魂的厌恶一下卷土重来,令危怀风平生第一次,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同龄人萌生出了一种不公的敌意。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像是落入地缝的种子,在心里一扎根,便是整整十年。
风声呼啸,暮春的午后阳光刺眼,危怀风倚在城墙上,看着岑雪,试图从那双因吃惊而睁大的眼眸里捕捉出内情,然而仅是一刹,岑雪的那点错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与坦然。
“我与师兄从无男女之情。”
猎猎的风声里,危怀风听见岑雪这样说。
危怀风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滋味,像是有什么安稳地落了下来,又像是有什么在裂缝里蠢动着。风吹完后,危怀风笑一下,忽然从城墙旁走来。
岑雪不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