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很怪, 危怀风一方面希望岑雪生气, 以证实她对他的感情不是什么狗屁兄妹, 而是男女间的喜欢, 可一方面又不希望用这样卑劣的方式惹恼她, 让她一个人伤心难过一整个夜晚。
这么想着,他人躺在那儿,便根本不能入睡,大半夜溜出来后, 借着月色徒步走回山下别庄,在岑雪房门口一等便是近三个时辰。
这三个时辰里,他反复想着稍后要怎么哄岑雪开心, 她看着乖巧,其实脾气忒大,稍微不顺心就要板脸训人, 像上次从客栈里离开,她就无缘无故给他甩脸, 他也是哄了大半天才见人笑回来。
这一次,不知道要哄多久呢?
就这样,危怀风东想西想着,在脑海里策划了十几种哄人的方式, 竟也没感觉难捱,谁知等到身旁那扇房门打开以后, 从里面走出来的竟会是个懒洋洋、笑盈盈的姑娘。
那眉眼里,分明半点忧郁没有,哪像是个需要人哄的模样?
危怀风喉咙里一下像含了根刺,待反应过来那笑容背后藏着的含义后,尖刺一下从喉咙划入心口,“刺啦”一声,疼得他颤抖。
“睡得不错?”危怀风失声笑起来,声音里压着一分克制的不快,“以前从没见你日上三竿才起,怎么,以前睡得都不好?”
岑雪袖手站在一团树荫里,被枝叶筛下来的斑驳晨光铺在臂弯里的绢纱披帛上,跟着她往前走的动作而流淌。
“以前早起,因为早睡。昨晚我与师兄一起赏月,睡得颇晚,是以今日起晚了。怀风哥哥哪里来的闲心,这个都要计较?”
危怀风听及此,心里更蹿起一股无名火来,冷笑意味更浓:“一起赏月……两位到是好雅兴。怎么,夜郎的月亮比中原的大,能让你们师兄妹俩看上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