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不一定只是去关城,沿途各处,都有可能是她落脚的地方。”仰曼莎后知后觉,“你怎么又问起我姑姑了?”
危怀风淡哂:“国相说要你在国主回来以前把我私闯禁地的事了结,毕竟关系我的去处,当然得多问两句。”
仰曼莎不语,总感觉危怀风没说实话,转念想起来,这些天里,除案件与军务外,危怀风与自己聊得最多的就是国主。起先是去处,后来是模样、性情,这两天,甚至都旁敲侧击起当年国主从云诏杀回来夺位的具体内情了。
“你对我姑姑很感兴趣。”仰曼莎道。
二人已抵达行宫大门外,下马后,危怀风道:“能成大事的人,我都感兴趣。”
仰曼莎疑信参半,便想再试探两句,守在门外的侍卫忽然告知危怀风岑雪有事找。危怀风头都不回,丢下一句“告辞”后,拔腿便朝客院的方向走了。
仰曼莎气结,走入行宫,吩咐侍从在前厅设宴,开席时间定在戌时。
另一头,岑雪与徐正则等在客房里,待危怀风来后,开门见山:“怀风哥哥坐吧,我与师兄有事要与你商议。”
危怀风进来后,本想先过问她的伤势,看她一脸正色问及要事,又碍于徐正则跟尊金佛似的杵在一旁,便抿唇忍了,挨着方桌坐下。
“听说夜郎国主就要回城了,我与师兄商量着,先前私入禁地一事非同小可,国主知道以后,必定会派人彻查,届时再想进入古墓里拿走宝藏,势必难于登天。所以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尽快再潜入禁地一次?”
“是,可那古墓里处处都长着鬼蔓藤,你我也都见识过了,要想从里面拿走宝藏,不是易事。”危怀风蹙眉,这几日,他在外面奔波,忙的自然不仅仅是仰曼莎的事情。
那天从禁地里出来后,当天半夜,他便又往禁地里偷溜了一次,因有云桑留下的护身符在,那次依然没有被蛊王攻击,可是当他抵达松树底下的地洞前时,仍旧触目惊心。
原本枯败的花藤已不知何时死而复生,地洞里,藤蔓缠绕,雪稚已变成一堆皮肉腐烂的白骨,散发着恶臭的腥气,那是被蛊王啃噬后的痕迹。
雪稚陪伴危怀风多年,乃是与他朝夕相处、同生共死过的朋友,看见那一幕,他心痛如绞,却无可奈何。
鬼蔓藤断而不死,半日复生,藤尖一动,杀人如狂,而不用一日,蛊王便可将入侵者的尸体吞食成累累白骨。倘若那天不是他们撤离得够迅速,下场会是什么?
“你们确定那古墓就是藏宝地?或者说,你们确定那一批军饷还在古墓里?”念及此,危怀风倏然生疑。
岑雪说道:“按照地图里的指引,藏宝地就是禁地,而整个禁地当中,只有松树底下的那座古墓最为可疑。至于宝藏还在不在,总要去看一眼才有定论。”
“那天我问过仰曼莎,八年前,在禁地里救下云桑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夜郎国主。云桑摔入古墓里看见的那个人影,多半也是国主。倘若这个猜测不假,那古墓里的东西多半就不在了。”
岑雪微愕,倒是没想到当年的事竟然藏着这样的隐情,蹙眉道:“怀风哥哥的意思是,藏在古墓里的军饷已被夜郎国主拿走了?”
危怀风点头。
“夜郎国这些年来发展迅猛,国力不容小觑,国主若是发现那一批宝藏,应能猜出是当年被南越贵族劫走的军饷。那里面不止有南越、云诏两国的金银珠宝,也有夜郎权贵募捐出来的大批钱财,她贵为一国之主,应该做不出私吞国人钱财这样的事吧。”徐正则仍抱着一线希望。
“国库本来就是拿天下人的钱财来充,有什么做不出的?”危怀风不以为然,道,“再说,就是因为找到了宝藏,所以这些年才发展迅猛,国力日上的,不是吗?”
徐正则抿唇,神色难掩沉郁:“那危兄的意思是,这一趟到此为止了?”
“看你们吧。”危怀风耸眉。坦白说,这一趟能否寻到宝藏,于他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可对徐正则、岑雪二人不同。尤其是岑雪,为这一笔宝藏,她先是牺牲名节来危家寨里找他假成亲,后是不顾千难万险与他们一块跑来夜郎,这其中的艰辛,非寻常人能够承受。尽管她从没提过,可是他知道,如果寻宝失败,她心里会难受不说,回去以后更是无法向岑元柏交代。
果然,岑雪毅然道:“我要再进去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