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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正不阿慷慨赴死的孟御史,忽然也红了眼:“我是父亲是丈夫,我也是大晋朝的御史。昏君无道,我这个御史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死谏了。我对不住妻儿,但是,我孟溪知问心无愧。再来一回,我还会这么做。”

孟夫人痛哭出声,坐在床榻边,握紧孟御史的手:“你别说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起去地下寻你。”

赵夕颜鼻间酸涩,愤怒混合着酸楚,激烈的情绪在胸膛里涌动,说出口的话也尖锐了许多:“人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你真以为自己的死能换来天子幡然醒悟吗?不,天子根本不会自省,只会变本加厉。”

“你这样死了,毫无价值,也毫无用处。”

还有更多的话语,在喉咙处蠢蠢欲动,总算被咽了回去。

孟御史心中对永明帝也失望悲愤至极。

身为臣子,说一句“昏君”,已是大逆不道。更多的话,梗在他的嗓子眼里,吐不出口。

赵夕颜抿紧嘴角,轻声道:“不管如何,你总算躲过一劫。接下来就安心养伤吧!”

也正好藉着养伤,躲过接下来的朝堂动乱。

孟御史目中闪过悲愤,却也无可奈何,点点头应下。

赵夕颜稍坐片刻,便起身离去。

孟夫人擦了眼泪,送赵夕颜出府,然后回转,对孟御史说道:“这一回,多亏了世子救下你一命。赵六姑娘人美心善,还亲自登门来探望。这份恩情,你可得记着。”

孟御史没出声。

孟夫人有些惊诧,看了过去。却见丈夫眉头紧皱,不知在思索什么。

孟夫人是孟御史嫡亲的表妹,年少时父亲早亡,被姑妈接回家中养大。表兄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情意深厚。成亲多年,夫妻恩爱。

私下里,孟夫人还经常喊表哥:“表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背上疼?”

孟御史回过神,长叹一声,低语道:“表妹,你说,世子和赵姑娘为何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