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一点点流逝,子时已过。
萧隽一进屋,便感觉一团东西朝自己飞过来。他微微一侧身,伸手将飞过来的东西接住,却原来是一个锦缎面子的荞麦枕头。
“你这个混蛋,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姜觅拥着被子翻身坐起,清澈如水的眸子在夜色中似着火。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也用不着再和这人客气。她能接受现实,对以后的日子也有思想准备,但并不代表她不生气。
萧隽拿着那枕头,幽沉的眼神中隐约有种说不出来的欢喜。
他曾见过母亲和父亲置气的样子,也是这般蛮不讲理扔枕头,还让父亲去书房睡。一个女子如此对待一个男子,是否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极为亲密?
“你生气了?”
“废话!”姜觅披头散发,不满地看着他。“如果我记得没错,我曾经救过你的命,而你也许诺过我以后会报我的大恩。如今我没等到你的报答,却被你拖下了水,你说我生不生气?”
灰沉的光线中,他也在看着姜觅。
那张莹白的小脸像极了含苞待放的白茶花,玉雪一团的可爱灵动,一嗔一怒都是那么的让他欢喜。
他处境艰难,心中早已是一片尘封在黑暗中的冰天雪地。多年来他在这片冰天雪地中独行,从未想过能在此间窥得一线天光。而今这光照在了他身上,哪怕是日后永坠深渊他也不愿意放手,所以终究是他的私心害了别人。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你知不知道他们想要你的命?你知不知道但凡是和你沾上关系,他们要你命的时候我也会受连累。我怕我等不到你事成,也等不到你的报恩,早早就成了你们争权夺势的牺牲品!”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
姜觅先是一愣,接着更气。
“你说不让就不让,你是阎王爷还是老天爷?”
这死人脸又给她画饼!
她就是信了这人的邪,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暗中相助,事情成败与否她都能进退有度,却不想直接被拉入局,生死都和对方绑在一起。
真是越想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