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起,屋檐下的宫灯与屋内的烛火同起。
姜觅还抱着她,直到子规送药进来。
她哭得乏了,又喝了药,终于睡着。
等姜觅离开时,天色已经黑透。宫灯的光照映在景物之上,幻化出形态各异的影子。树影之侧有一道人影,隐在暗处却艳光四射。
“你怎么在这里?”姜觅很意外萧隽居然在外面,“你来了多久?”
“和你一样。”萧隽说。
也就是说他没回正院,一直在这里等。
姜觅暗道幸好现在府里大部分都是他们的人,倒也不用太过担心被人瞧去。再说就现在局势而言,他们与萧昶撕破脸的日子应该不远。
“我想杀他,但我却不知道恨不恨他。”萧隽突然冒出这句话。
所以他刚才都听到了。
姜觅犹豫道:“如果他…”
“他如何?”萧隽奇怪于她说了一半又没说。
她摇头,“没什么,我是说到时候你会不会心软?”
萧隽望着皇宫的方向,声音低而冷。“小时候我觉得他是一个好皇叔,他每回去看我都会带一些小玩意。有时是一串糖葫芦,有时候是一个面人。他还会逗我玩,讲一些宫外的故事哄我开心。后来我父亲母亲一死,他对我起了杀心。这些年来,我也清楚自己一定会杀他,我们之间再无半分叔侄之情,但我却不知道自己恨不恨他。”
夜风夹杂着霜气,从四面八方而来。他如这霜气冷冷淡淡,谈论生杀之事毫无波澜,却又透着势在必得的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