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里,她又成了湘国那个娇气又骄纵的小公主,脚步轻盈地穿梭在湘国皇宫,整个梦境都是香香的。哥哥姐姐们都还在,他们都在对她笑……
总是喜欢立在树屋窗外树枝上的雀鸟叽叽喳喳吵醒了她,美梦终究只是梦,梦里的美景飞快后退远去。
施云琳从开着的木窗往外望,看见旖红的晚霞。
不多时,施云琳听见了琴声。
当辨出正在弹奏的曲子是《孤声》时,施云琳的心猛地一揪。
“哥哥,你怎么从来没弹过《孤声》?先生说这首曲子是曲谱里最难的一支。你是不是不会?”
“《孤声》是悲声,是最憾最恸之声。哥哥此生顺遂美满家人皆安,从不知悲为何物,确实弹不出来。”
施云琳回过神来,慌忙从树屋下去。每次走木梯都要小心翼翼的她,这一次最后一级来不及踏,直接跳下去。
亓山狼和黑狼坐在火堆旁,可施云琳完全没有注意,她循着琴声狂奔。
山风吹着杂草灌木疯狂摆动,擦过她的裙摆。她一口气跑到施砚年面前,又在距离他三五步的时候停下脚步,大口地喘着,喘进一口又一口凉风。
施砚年眼望琴弦,将最后一句弹完。低哑悠长的最后一句琴音在群山寒风里成了力竭的嘶吼。
他闭上眼睛,压抑眼底的酸涩。
好半晌,施砚年睁开眼,对施云琳慢慢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