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溪忽然就想起曾经的自己,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周泽明和施云琳将来会成亲,言语之间习惯性打趣着他们两个。她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也只能一直站在一边,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沈檀溪朝施砚年走过去, 柔声道:“世事无常。四时有变,花灯也总有熄灭的时候。”
她侧首看向施砚年,斟酌了言辞,才劝:“要往前走啊。”
施砚年温和一笑,道:“当然要往前走。停在这里,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沈檀溪很能体会施砚年的心情,也同样明白劝慰的无用。她只能说:“随亓军回去的时候要多加小心。都已经经历过那么多次失去和逃亡, 更能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万要小心, 不要不顾安危,更不要急。急中出错。”
施砚年却没立刻应话。他怎么能不急呢?心爱之人成了别人的妻, 同一片屋檐下, 一墙之隔, 她与另一个男人共枕眠。而那个男人又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他陷入今朝苟延残喘之地,连去争取的资格都没有。
他主动转移了话题, 道:“你们留在亓国也是危机四伏, 要小心。”
沈檀溪点头, 微笑着说:“就不用担心我们了。若能等到你们来接,自是大圆满的幸事。若运气不好没等到, 只要能复国能让四处逃难的子民回到故土,一切都是值得的。”
施砚年笑笑, 道:“泽明已经从鲁逃了出来。放心,他一定会及时来接你的。”
施砚年提到周泽明,沈檀溪眉眼瞬间浮上了一片温柔。
施砚年问:“明天又要去思鸿寺?”
“嗯。”沈檀溪轻声应,“明天是十五,人多。我要早一点去,给泽明再写一份祷文。”
“既然要早去,那早些休息。”
“你也是。亓国的冬夜太冷了。”沈檀溪手心轻搓了下手臂。她走之前问:“今晚不拂琴了吗?昨晚好像也没有弹曲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