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衣披在身上,还留着云万里的体温。
杜菀姝莫名回想起来,刘朝尔总是向她抱怨,说武人粗鄙,成日训马练武,身上的汗味挥之不去,臭烘烘的。
但云万里的衣物没有半分异味,杜菀姝只能嗅到干净的皂荚气息,然后便是油衣的桐油,以及斗笠的竹叶沾了水后的清香。
这衣物是他穿过的,杜菀姝在心中嘀咕,脸颊的红晕就没下去过。
只是,油衣给她了,牵着马的云万里却只能淋着。
他一袭利落布衣,全叫细密雨丝泅透,乌黑的发髻在雨幕中反着漂亮的光芒。
“云大哥,”杜菀姝心有不忍,“到茶棚歇歇脚,待雨停了再走吧。”
没有叫人平白无故淋雨的道理。
“无妨。”
云万里语气淡淡,仿佛真的不介意叫雨幕打湿:“这点雨不算什么。”
他都这么说了,杜菀姝只得止住劝诫的心。二人片刻无言,她觉得尴尬,又忍不住打破沉默:“云大哥怎会来书坊?”
“路过。”
话又撂下了。
就这么讨厌她,连一句话都不肯多谈?杜菀姝抿紧嘴唇。
她就不信,云万里二次上门,同父亲交谈的时候,也是这般惜字如金,恨不得多说几个字会要了他性命一样。
“可是惠王惹你不悦?”云万里突然开口。
杜菀姝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她为何不开心。
自然不是陆昭哥哥招惹她,他何曾惹过杜菀姝不悦呢。杜菀姝摇了摇头,又见云万里并无打算放过话题,只得出言:“在书坊碰见了程家四娘子,她与我素来不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