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玉树的惠王,脸上依然噙着温和神情,但开口时,清亮眼眸冷上一冷,竟是凸显出几分莫名的威严来:“是舅舅在同我说,还是母妃在同我说?”
程太妃一怔:“又有什么区别?”
陆昭淡淡道:“程国公与惠王说话,与程太妃与惠王说话,怎能没有区别?”
程太妃:“……”
宝宁殿内陷入片刻寂静。
周遭的宫人、随从,连大气都不敢喘,恨不得要把脑袋低到地砖缝里去。
陆昭见程太妃答不上来,不急不缓地继续说:“我一进殿,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母亲冷脸冷言,全是因为舅舅几句话。”
“我也不是……”程太妃讷讷辩解。
“是与不是,母妃心知肚明。”
陆昭语气乖顺,言辞却相当不客气。
“若母亲把儿当大人了,为何不听听儿怎么想的?”陆昭出言,“如此看来,还是舅舅比我重要的多。”
直到此时,程太妃才反应过来,她是真的惹恼了陆昭。
她哪里想这么多,只是听自家兄长的埋怨,当是陆昭为了杜家的姑娘冲昏头脑,就是打定主意非她不娶呢。
程国公一撺掇,程太妃就恼了,压根就没往别处想。
直到陆昭那么一句“是谁在同惠王说话”,才让她回过味。
见自家母亲从盛怒到惶惶,陆昭无奈地摇了摇头。
“儿虽庸才,但也不傻,”他慢慢放缓语调,“知晓母妃和舅舅都是为儿操心——不是儿不想娶,是不能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