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菀姝拿来一看,他竟是真的把文章背过了。
纸上字迹并非大家字体,完全是野路子。但云万里落笔极重,字迹凌厉,居然颇具风格特色。
只是读了一夜,就把文章记得这么清楚;从未系统学过,却写得一手漂亮的字。
盯着云万里的字,杜菀姝心中顿时不是滋味。
若,若他生在书香门第,凭借这般心性和好记性,定会是一名真才实学之人。
真不知道该说这老天爷公平好,还是不公平好。给云万里能文能武的天赋,却不给他施展能力的环境和境遇。
见杜菀姝不说话,云万里的手不着痕迹蜷了起来。
“可有疏漏?”他问。
“没有。”
云万里仍然绷着一张冷峻面孔,可宽阔脊背却是无意识地朝下塌陷三分。
他人高马大的,坐在书桌前显得桌子都小了,等杜菀姝回应,却像是个交随堂作业的少年郎君。
她忍俊不禁:“三娘吃惊呢,夫君竟把文章记得这么清楚。”
这般看着云万里,不再那么杀气腾腾、威严摄人了。
杜菀姝指着纸张上的句子,轻言轻语替他解释了不懂的地方,视线粘连在他凌厉的字迹上,心底不住感叹。
“夫君这字,是与谁学的?”杜菀姝问。
“我曾为宋长风副将,”云万里说,“宋将军有心提拔我,识字、读书,都是跟他学的。”
宋长风?
就是刘朝尔之前说过的,刘武威将军离开肃州后,为守城而战死的那位宋将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