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再多的尊敬,在日日与自己唱反调之间,也都彻底磨没了。
在杜守甫面前,陆晖感觉自己仿佛永远是个做错事的孩童,这也不行、那也不对。当了十几年皇帝,好像就没哪点叫杜守甫满意过。
大雍是陆家的江山,龙椅属于他陆晖,杜守甫再怎么说也只是一名臣子,他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思及此处,陆晖本就阴森的面孔,更是徒增几分杀意。
高承贵自然全都看在眼里。
“官家,”他轻言道,“若实在是不想见到杜大人……就罚他几天别来上朝,彼此都冷静冷静吧。”
一句劝说,看似好心,却叫陆晖敏锐地抓住重点。
别让他来上朝?
是啊,过往怎么没想过呢。
陆晖骤然反应过来——不是没想过,而是过往时候,也没这个机会。
杜守甫为人,完全抓不到任何错处。昔年先皇曾经赞叹过,说杜大人活得太过君子,简直像是个话本里才有的假人。于公,他清正忠诚、坦坦荡荡;于私,待家人妻子尽职尽责。
他好到,就算旁人说他牵连进舞弊案里,可能也受过贿,陆晖都不会相信。
陆晖恨也恨在此处:每每杜守甫出言,他都找不到反驳攻讦的方向。
因而陆晖忍了这么久,忍到现在。
岁币结盟、舞弊案件,有杜守甫在,后面不知道还有多麻烦。
必须快刀斩乱麻了。
“让他滚蛋。”陆晖冷冷道,“朕不想再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