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连茹气得发抖,站起身道:“你让本公主回去本公主就要回去吗,本公主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做主!”
安国侯气定神闲,再一揖,不温不火道:“公主要去什么地方老臣自当无法做主,既然公主不随老臣回去的话,老臣只好将事情如实禀报给皇上了。”说罢安国侯就款款转身,下令道:“来人,将此不知天高地厚、毁公主清誉的低贱伎人抓起来,听后皇上处置!”
“慢着!”苏连茹失口大喝:“本公主便跟你回去就是!你敢动他,本公主跟你势不两立!”
苏连茹的反应完全在安国侯的意料之内,他悠悠转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主请吧。”
为了顾及苏连茹的颜面,安国侯并没有为难她,而是护送她走出兰乐坊。兰乐坊外围观的人围了里三重外三重,围得是水泄不通。当苏连茹走出来时,外面强烈的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不知是谁在人群里惊呼了一声:“这不是当朝的七公主吗,她怎么会出入在这种地方!”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第180章 东窗事发,宫廷大戏
乐坊这样的地方,里面的伎人都以艺侍人,但不是方方面面都那么光亮的,也有人一掷千金不为乐坊里某个伎人的才艺,更是为了他的姿色而来。而且里面全是男伎。对于别人来说还可以是附庸风雅,但对于苏连茹一位公主来说,便有些不入流了。
人人都猜想,难道宫里那些琴师乐伎竟然还比不上区区兰乐坊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苏连茹回宫的时候,正逢凤时昭与德妃说了兰乐坊一事,德妃正要设法补救的时候,就听说安国侯在兰乐坊里抓了苏连茹一个现行,当时苏连茹与兰乐坊的男伎正举止轻浮有失国统。
凤时昭为了避免和苏连茹在宫里撞上徒添误会,便悄然出宫去了。而苏连茹回宫以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宫殿,终于心中后怕,忐忑不安。
当时安国侯中气十足地站在金殿之上,向皇帝禀报了此事。皇帝正在翻看御桌上垒得高高的折章,闻言不可避免地龙颜大怒,一把将桌上折章拂袖掀了满地,怒道:“她真是反了天了!”
安国侯跪地道:“请皇上息怒,此时正值我们与北戎两国和谈之际,北戎使者现还暂居行馆,臣以为此事不宜过于宣扬,不然有失我大晋体面!”
“简直是国丑!”皇帝气糊涂了,脸色通红,当即下令道:“去把乐坊里的那个男伎给朕抓起来,秘密处死!”
安国侯再揖道:“皇上,臣以为此事不可。”
“不可?”皇帝气急道:“难道朕还要留他在这个世上给朕看笑话吗!”
安国侯道:“倘若此时将其抓起来处死,便等于是默认了他和七公主的关系非同小可,反而无法堵住那些市井流言。”
皇帝缓缓坐下,深思了片刻,颓然道:“爱卿说得有理,依爱卿看此事应当如何?”
安国侯郑重其事道:“与北戎和亲之事已到了日程,北戎使臣在京中已等候颇久,我朝理应给他们一个交代。若是这个时候皇上下旨让七公主和亲,老臣以为既能破除七公主在兰乐坊的不利影响,又能给北戎使者一个满意的答复。”
苏连茹在自己宫里还坐立不安不到片刻,德妃便带着一应宫人气势汹汹地过来了。德妃虽然非常的生气,但她的生气与皇帝相比丝毫算不得什么。她也是存有两分私心的,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即使苏连茹犯下再大的过错,她也舍不得苏连茹受过多的罪责,因而听说了皇帝正往这边来,于是便赶着先一步到达苏连茹的宫里。
彼时苏连茹的情绪正处于恐惧与倔强的交叠处,她知道事情闹大了,但她就是不愿像任何人低头承认自己的错误。
看到德妃到来,苏连茹挺直了腰杆反倒冷笑,道:“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是来给我定罪的吗?”
德妃站在苏连茹面前,盛妆华服,而苏连茹相比之下就显得单薄,在气势上弱了德妃很大一截。德妃看着苏连茹半晌没说话,就在苏连茹承受不住沉默所带来的压迫感预备开口之时,德妃冷不防扬起玉手用了生平最大的力气,狠狠往苏连茹的侧脸刮去。
苏连茹猝不及防,被打翻在地。她捂着脸倔强地昂扬着下巴,瞪着德妃,眼眶里一下蓄满了泪水。
德妃低头睥睨着她道:“你除了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这样瞪你母妃,除了给你兄长添麻烦,除了给皇室抹黑丢脸,你还会什么?”
苏连茹不答。
德妃气得发狂,声嘶力竭:“本宫问你还会什么!”皇帝后脚来宫里的时候,便恰好听见德妃抓狂地对苏连茹怒吼。皇帝心里略有些感慨,德妃是苏连茹的生母,出了这样的事她比谁都痛心疾首。因而皇帝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负手站在门外静静地听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