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页

罪后难宠 千苒君笑 1014 字 11个月前

这便是皇陵的墓碑,墓碑前铺了一个高出几步的平坦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一个硕大的青铜三足鼎。铜鼎内香灰丰盛富足,都是往年每年祭祀大典时留下的。

君千纪和凤时锦一起站在石台下边的角落里,而帝后则站在台上,接受百官朝拜。所有人都跪身下去,大呼“皇上万岁”、“皇后千岁”。皇帝看起来心情不错,抬手让所有人平身。这时两边的号角声便悠远响起,为祭祀大典拉开了帷幕。

随后君千纪上得台子去,以一支祭天拜地的祭舞作为开端。说是祭舞,实际只是一种形式,他手执一柄两头尖端的六棱青铜锥,名为引神器,意在引来各方诸神进行祭拜,让他们在天有灵能够听见大家的祈愿,祝愿来年大晋依旧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而君千纪在众人眼里,便是一个能通诸神并上传下达神意的了不起的人物。

大晋的绝大多数百姓信奉诸神与国师,一部分人则宁可信其有,还有一部分宁可信其无。凤时锦便处于第三种类型,她想在场的或许不止她一个人是这样,又或者朝拜下跪的每一个官员面上都保持着一副极为虔诚的态度,而内心里却是半信半疑亦和不屑的。

第237章 雷鸣乍响的寓意

那些纵横官场、勾心斗角几十年的老奸巨猾的朝臣,怎么都不太可能被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所迷惑。

凤时锦眯着眼睛看着君千纪面色清冷,宽袍袖摆随着动作而鼓风拂动,恍若真正的神祗临世,若近若远她眼尾的目光凝着那抹明黄色,甚至想,连站在旁边观看的皇帝都不会相信。只不过这渐渐演变成了一种仪式和习俗,经历了历朝历代之后,根深蒂固。

凤时锦想起君千纪曾说过的所谓信仰一事,此时此刻,他便是彻彻底底的信仰,无所谓真假。她也时刻没忘记昨晚偷听到的事,君千纪在台上的时候,她在台下着实为他捏了一把冷汗,生怕这个时候出现什么差错,不管信还是不信,她内心里也向上天祈求,千万不要在这时出意外。

只不过这时才刚刚开始,禁军都打足了精神处于不敢松懈的状态,若是那伙人现在就动手保准讨不了好。凤时锦只有这样想才能稍稍安下心来,熬到君千纪的仪式结束。

祭舞毕后,凤时锦主动上台去,双手为君千纪奉上一支今晨刚采摘下来的柳枝。君千纪用柳枝在钵了蘸了夜里积蓄起来的露水,往那高耸的祭台墓碑上轻轻洒去,意在祛除一切污秽。

随后便是皇帝和台子下的百官拿了柳枝照做。凤时锦按照上山来时和君千纪说好了的,由她和君千纪替换一个位置,因而凤时锦便将准备好的柳枝送去给皇帝和皇后,而君千纪则去台下将柳枝交与百官手上。

凤时锦垂手立于一旁,见帝后轻扫墓碑,撒下露水,百官齐声唱诵,为大晋朝许下美好祝愿。

皇帝举双手正对石碑而揖,说了一些向先祖和上天祈愿求福的话,大意是天佑大晋,当下便是要解淮南洪涝的燃眉之急,让淮南的天气早日晴朗起来。

然,上天好似也很不给面子,皇帝话音儿将将一落,天上便又响起一道雷鸣。皇帝仰头,只见天空中乌云密布,越发沉闷压抑。皇帝便像被驳了面子一样,同时又忧心起淮南的天气,因而面上很不好看。

这时荣国侯从百官之首站了出来,看了一眼君千纪,然后朗声对皇帝揖道:“皇上乃真命天子,不想老天爷不仅没听到皇上的话,却还反其道而行之。臣想,并非老天不开眼,国师作为上传皇上圣旨下达上天天意的神人,莫非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将皇上所想所愿上传给老天?故而才有这雷鸣乍响。”

皇帝半信半疑,看向君千纪,问道:“国师,荣国侯所言是这样吗?”荣国侯所言到底是真是假,皇帝心如明镜一片镫亮,只不过他现在心情极其郁闷,荣国侯如是一说他便也顺着往下问罪。

怎知君千纪连一句解释也没有,而是道:“臣知罪。”

凤时锦再明白不过,皇帝又不是老糊涂了,不过是借个人撒气罢了,君千纪要是这个时候找借口诸多解释,反而让皇帝越发生气。

皇帝带着几许怒气道:“你身为国师,倘若让上天听不到民意,罔顾百姓死活,你这个国师当来有何用?”

这个时候起了风,从远山吹拂到这边来,空气清新芬芳。凤时锦看了看地面干燥的泥土,料想这场雨一时半会应是下不下来,故而壮着胆子跪地对着皇帝便是一拜,朗声道:“启禀皇上,国师为了准备今日之大典,连日操劳日夜不舍,还请皇上明鉴。国师虽是上传下达的中间者,但龙神掌控着四海之水、施云布雨福泽天下,而皇上贵为真龙天子,上天岂有不听圣意之理。雷鸣乍响,不一定就要下雨,而是一种福音,更有可能”,凤时锦顿了顿,声音虽然难以掩饰一种稚嫩,但落地有声条条是道,她稍稍侧了侧目,不置可否地看了台下的荣国侯一眼,又道:“是有一同祭天者,对皇上、对上天心怀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