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时锦举目望去,皆是人头,他们给凤时锦的第一印象倒不像是要出门远行的百姓,更多的像是……难民。
淮南水土肥沃,是闻名大晋的鱼米之乡,这里的百姓很大一部分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眼下开春正值农时,他们岂有空闲的时间出门远行?
凤时锦太阳穴跳动了两下,心头亦是跟着突突跳动,她当然记得年前春秋之际淮南洪涝之事,莫不是到现在都还没有消除影响?可是上京分明是一幅平稳祥和、国泰民安之景,有关淮南的一丁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客船和码头之间,搭了长长的木梯,君千纪牵着心神不宁的凤时锦走完那木梯。合着船上的其他乘客,就算是在船上住的下房的客人,在衣着打扮上来看对于这些淮南的百姓来说也是充满了富贵。
他们看船上下来的船客们的眼神,竟是充满了嫉恶如仇,令人胆战心惊。
待走完了那木梯,两边已无执刀的船夫护送,前面如山如海的人群便不那么规矩,甚至挡住了去路,根本开不了道。
君千纪和凤时锦走在最前面。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他俩,估计谁也不想走在最前面。可走在前面有弊端也有好处,好处便是能够早早脱离苦海,一旦码头上的这些人因为要上船而拥挤打闹了起来,走在后面的人反而更容易遭殃。
一滴汗顺着凤时锦的额角悄然滑下,她紧紧牵着君千纪的手,不敢有丝毫松懈,甚至不敢轻举妄动抬手擦一擦额角的汗液。三圈被她塞进了行囊里,约莫是感受到了外面的气氛很压抑,它动也不敢多动,只在里面瑟瑟发抖着。
待他们走进人群中央时,周围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气味委实十分难闻。君千纪和凤时锦心里忍着面上都没有什么表现,倒是后面那些船客,从上京而来,难免心生嫌恶,有的还捂住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