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扭断了脖子。
扈从完成任务回来后院时,正好见到寡妇从苏徵勤的怀里滚落下来,了无生息地躺在地上。苏徵勤若无其事地拂了拂衣角,站起来道:“看着他们安然无恙离开的吗?”
扈从道:“是。”
苏徵勤从寡妇身边走过,道:“那我们也上路吧。”
她活不得,尽管她救了当朝的二皇子,也偷听了不该偷听的事。他不当着凤时锦的面解决了她,或许只是不想给凤时锦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罢了。
经此一事过后,逍遥镇好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再也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可能镇上唯一不同寻常的事情便是,首富余醒之余公子抛球选妻,闹得轰轰烈烈,到头来居然不是为他自己选妻,而是为他余家选妻。
他余家除了他,还有一个兄长,只是兄长瘸了双腿不能落地行走,需得有个人照顾。那被选中的姑娘空空欢喜了一场,只不过余家兄长除了腿不能走以外,其他方面也都还好,姑娘嫁入余家,也算一辈子吃喝不愁。
后来余醒之再举办抛球选妻,就无姑娘敢来参加了,唯恐这首富是给瘸腿的兄长选妾室。
六月梅子成熟的时候,村子上下欢腾一片,君千纪和凤时锦终于能够如愿成亲。一个长夫,一个少妻,结为连理,一生恩爱相持。
他们的新屋前,种了一棵槐树,槐树还很小,枝叶稀疏。但村里人把它打扮得蓬勃生机,满树都挂满了红色的飘带。孩童们贪耍,拿了飘带甚至把后面的竹林都每根竹子栓上了一根。
这天,凤时锦穿上了为她剪裁的嫁衣,盖上了红盖头,娇羞地低垂着头。君千纪牵着她往村子里游走了一圈。
三圈由牛乃小子抱着,它也被打扮得很喜庆,长耳朵上别了一朵红花,腮颊两边还抹了两朵红胭脂,据说是牛乃他妈的杰作。
按照镇上的规矩,逢人娶亲,都要有一支正规的唢呐队伍,他们跟随着花轿一路都在卖力地吹唢呐,吹得越响越喜庆吉祥。
但在村里,既没有花轿,也没有唢呐。两人靠双腿走路的,因多是田间小道,花轿反而不好前行。两人前前后后簇拥着一堆童子,皆是十分精致可爱。他们手里拿着五彩斑斓的海贝,一路走一路吹。
海贝的声音伴随着海潮,竟形成一支无比动听的旋律。
凤时锦从来没想过,她的婚礼会是这样的别致。她身上所穿的嫁衣,也不是上京姑娘出嫁时穿的那般样式,而是由村里的长辈绘了图案去成衣店里做的,据说是夜旋族祖辈流传下来的嫁衣款式。
那嫁衣的裙摆很长,身后由两个童子给托着,裙摆是蓬松的纱质料子,衬得腰部十分纤细。凤时锦十分喜欢,且那头上的红盖头,亦不是一般的红盖头,而是缕透明的红色薄纱,既能让她看得见前面的路,又能让她的模样在红纱之下隐隐约约,羞涩婉转。
游完了村子,新人进了新楼,在族里长老的见证下拜了天地,然后送入了二楼的新房。村里的婚礼仪式黄昏开始举行,正席便是摆在晚上,但是新娘子却不用独自一人守着新房。她和君千纪在新房里待了片刻,要下去和大家一起吃席。
君千纪将她的头纱拢起在脑后,露出那张极美的容颜,上妆之后愈显一股厚重的美丽。自礼成起,他们便结为了一对真正的夫妻。
凤时锦还有些恍惚,她就这样嫁人了,嫁给了自己喜欢的男子,好像做梦一样。她会和君千纪一起白头到老,恩爱如漆。
君千纪微微屈指,抚过她的眉,在鬓角轻顿,额头相抵,轻声道:“累吗?”
凤时锦有些羞人,听到正有咚咚咚的脚步声上楼来,很快就看见调皮的孩子正扒着窗沿往里偷看。凤时锦连忙推了推他的胸膛,道:“还不累,我们不是要下去吃酒么,要么现在就去吧。”
窗户外面的孩童嘻嘻取笑:“师娘她害羞了!”君千纪是他们的族长,也是学堂的夫子,如今凤时锦嫁了他,孩子们喜欢她得紧,早就“师娘师娘”地叫顺口了,只觉得亲切。
树上的蝉由聒噪渐渐变得安静。村口树梢上挂着的灯笼,一直嫣然地点亮着。
楼前空地摆上的桌席,大家都吃得很开心。凤时锦还喝了不少用梅子酿造的清酒。等到大家都尽兴而归时,君千纪和凤时锦两人的新家里就只剩下他们,安静而甜蜜。
月色如水凉凉地落在窗户上,苍穹闪耀着几许星子。
凤时锦半醒半醉,被君千纪抱上了木楼。她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听着他沉稳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响起在木制楼梯上,仿佛踩在她的心尖上,惹人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