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徵勤道:“从昨夜到现在,你都没吃什么东西,一定是很饿了,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慢慢吃。”
凤时锦挑眉,慢条斯理道:“看来二皇子对我的行踪倒是掌握得一清二楚。”
“我可不是故意跟踪你”,苏徵勤道:“好歹我也是柳云初的妹夫,对他少不了关心的。”
“妹夫?”凤时锦好笑地抬眼看他,道:“你比柳云初虚长几岁,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想来也就只有你如此好意思了。”
苏徵勤一点也没有难为情地道:“时锦姑娘,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已经被嘲笑好些年了,如今你还要继续嘲笑我啊?他烂醉街头少不得要找人暗中保护他,不然他哪能活到今日。”
“这么说来我应该感激你。”
苏徵勤摇头笑笑道:“不,应该是我感激你。果然还是你对他意义非凡。旁人无论怎么说怎么做,都不能让他振作,但你却可以。”他凑过来,八卦地问:“时锦姑娘能否告知一二,你是怎么把他扶起来的?”
凤时锦吃罢,放下筷箸,道:“与其打听这些,二皇子不如多费费心,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安国侯重新掌管京中的府前军机处。”
苏徵勤手中折扇一转,眸中生花,笑道:“那不是太简单了。荣国侯一侯独大怎能长久持续,我不着急只怕皇上都快要着急了。只要府前军机处出点儿意外,便是荣国侯管治不力之过,届时柳云初便可名正言顺地取而代之了。只是这个过程,还得劳烦时锦姑娘多多费心了。”
后来听苏徵勤的扈从来禀报说,苏顾言来了。
彼时苏徵勤手支着下巴,手肘撑着桌边,微微歪着头,脑后如墨的发丝从肩上流泻下来,顺滑如丝绸。他眨巴着眼睛笑睨着凤时锦,道:“看来四弟还很担心你,竟然亲自来找你。”随之他吩咐扈从,将船摇上岸。
很快,岸上的光景渐渐清晰明朗了起来。凤时锦透过窗户往外看去,见苏顾言站在滴翠的柳茵下,静静地等待。河风撩起他的白衣,眉星目朗般俊逸。
凤时锦拂了拂衣角起身,看了一眼桌上狼藉,道:“今日多谢二皇子款待。”
苏徵勤随口道:“一些薄菜便饭,还不至于。”
“告辞。”凤时锦转身就朝舱外走去。
“时锦。”不想苏徵勤冷不防出声,在凤时锦垂着的手勘勘拂过时,被他捉住,握在掌心里。
凤时锦眉头一动,随即苏徵勤又施施然地松开了来,半开玩笑地道:“你现在可不是他的皇子妃,与他同处一个屋檐不过是为了行个方便,可不要轻易被他给迷惑了。”
凤时锦若有若无地笑了声。
摇摇晃晃地上岸,苏顾言朝她伸出了手,拉了她一把,道:“听说安国侯已经回去了,久不见你回家,我便出来看看。”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瞟向苏徵勤的画舫,语气仍是淡淡:“回去吧。”
后来柳云初身为安国侯,三年来第一次去上早朝,彼时文武百官们见了各怀心思。自然也有大臣提出府前军机处的管辖事宜。
当年老安国侯遇害,事发突然,府前军机处不可群龙无首,而荣国侯作为与安国侯旗鼓相当的侯爷,便接管军机处要务。
可如今小安国侯重回朝廷,年轻有为,而荣国侯又年事已高,且掌管着边防军务分身乏力,因而即可就有大臣谏言让安国侯重回军机处。
皇帝看着殿上的柳云初,着侯爷服饰,端端正正,便语出欣慰道:“老侯逝痛举国哀悼,如今见你已能独当一面,朕心甚慰。”
柳云初跪地道:“臣谢陛下体恤。臣荒废多日,有愧陛下期望,现唯今只有以身报效朝廷才能不负陛下和大晋王朝的栽培。”
这时荣国侯站出来,中气十足道:“启禀皇上,老臣虽年事蹉跎,却还不至于糊涂无能,老臣为陛下竭心尽力数十载,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怠慢。陛下交给老臣的所有任务,老臣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请陛下明察!”
这话的意思再明了不过。意思就是荣国侯辛辛苦苦这么几十年,说什么年事已高就让他卸下军机处要务,简直是无稽之谈。
于是也有太子党的大臣纷纷站了出来,指出荣国侯的劳苦功高,他在没有过错的情况下,不能因为安国侯的重新上朝,就卸了他的职务。
皇帝脸色稍稍沉了沉,道:“荣国侯劳苦功高,朕都知道,不用你们说,朕也都看在眼里。”
柳云初便朗声道:“荣国侯乃国之栋梁,臣年少莽撞,怎可与荣国侯抢差事。往后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像荣国侯学习,今日冒昧上朝,只是思及朝廷养臣一介闲人数载,臣却不曾为大晋尽过一分绵薄之力,每每思至于此,寝食难安。臣别无所求,只想恳请陛下派臣一份差事,还望陛下能够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