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时锦抬头看他,见他喝酒的动作时微微仰了仰头,酒液入口薄唇红润,入喉则喉头微微滑动,说不出来的性感,她神色变幻莫测。
苏连茹许是高兴得没边了,端着酒起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凤时锦的面前,道:“这杯酒,你得喝。”
凤时锦没有说话,苏徵勤倒是替她问了,似笑非笑:“这酒她为什么得喝?”
苏连茹道:“因为她现在是皇兄要紧的女人。以前连茹不懂事,与她闹了许多恩怨是非,如今时过境迁,再回想当年,才觉得是我太年轻。凤时锦,这酒我敬你,希望我们能够冰释前嫌。”
凤时锦见她醉醺醺的模样憨态可掬,但那双眼神却十分清明。她直接道:“你皇兄说,我不宜饮酒。”
苏连茹道:“你难道想以后还要继续和我斗下去么?到时候皇兄该站在哪一边才好呢?如今母妃已经不在了,我是皇兄唯一的亲妹妹,皇兄要是偏袒她,会叫人诟病的。”
话是这么说,苏连茹脸上失落的表情却十分的明显。约摸苏徵勤也是十分高兴的,在苏连茹走回座上时,忽然出声道:“时锦她是个面冷心热的人,那些往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就让它过去吧。这杯酒暂且为兄替她喝了。”
遂苏连茹上前,将一杯酒递上去,见着苏徵勤喝下。
后来大家都很高兴,苏连茹摇摇晃晃地跑去殿上舞姬们中间,随着她们一起翩翩起舞。苏徵勤兴致浓时,拿过一架琴,架于膝盖之上,素手抚琴,琴音透着轻快。
他好似根本不能抑制自己的心情,也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那种感觉,就好像被压抑了这么多年,眼下终于全部被释放出来,他恨不得疯掉,恨不得沉沦。
第496章 宫门
他们有的人在刻意放纵,有的人在装疯卖傻。这场戏不到最后,谁也不会退场。那些舞姬平时都被苏徵勤放任惯了,眼下磨起人来跟哥妖精似的。她们不停地在苏徵勤面前晃来晃去,水蛇腰,白玉腿,搔首弄姿,能有多迷人便多迷人。
苏徵勤半低着头,嘴角噙着笑,手里的琴声未断。尽管置身于这温柔乡里,仿佛他自己又沉醉在自己的琴声当中,只为那一人抚琴。
苏徵勤问她:“明日过后,你可愿当我的皇后?”
后来他忘了自己有没有听到凤时锦的回答,整个人飘飘欲仙不在状态,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终于能够完成自己的心愿,身边也终于有这么一个人陪着。
苏徵勤大醉淋漓的时候,苏连茹悄然起身离席。
直到天快要亮了,苏徵勤才扛不住昏昏沉沉地睡去。舞姬们将他扶回了寝宫,又是折腾了许久。
苏连茹在殿外等着凤时锦。两人都不曾醉过,清醒得很。夜风吹来,透满了寒意,凤时锦才忽然察觉,这个炎热的夏天快是要到头了。
两人站在屋檐下,月色如白霜铺满整个瓦檐,在脚边留下若有若无的月痕。
苏连茹抬眼看她,依稀带着恨意,道:“现在你满意了?他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到了最后一刻,算计他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亲妹妹。他也没想到,你我势同水火,我会帮你达成你想要的目的。”
凤时锦淡淡道:“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放松对我的戒心吧。”
“凤时锦,你有没有想过,迟早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
凤时锦低头浅笑,道:“这个一点都不用你操心。”从她手上沾上第一个无辜者的鲜血开始,她便已经在等着那一天了。她问:“让你准备的东西可有准备好?”
苏连茹抽出一卷圣旨来递给她。她打开一看,确实是先前给她的那卷,那右下角里也盖了一枚朱砂国玺印章。
苏连茹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兰乐在什么地方了吧。”
凤时锦又将圣旨交还给她,道:“你带着这个连夜出宫,交到孝王的手上,他自会告诉你兰乐的所在。”见苏连茹瞪她,她淡然又道:“这也是为了你好,出宫以后你便算作是安全了,去找到了兰乐,从此以后你们便可远走高飞。”
“你都是一步步算好的是吗?”苏连茹低低愤恨道:“这眼看要到手的皇位是我皇兄努力了十几二十年梦寐以求的,他如今完成了大业,却是为他人做嫁衣。你随他颠沛流离,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恻隐之心吗?”
凤时锦淡淡挑眉,看向苏连茹,瞳色骤然发冷:“你想与我讨论恻隐之心是吗?若要是你当真心痛他,想要帮他,当年何不远嫁去北戎呢?若是那样,局面就不止今天这样了。若要是你当真心痛他,又为何要为了兰乐而放弃他呢?”
尽管灯火朦胧,苏连茹还是煞白了脸。她半晌才挤出一句话:“那是因为你不是说了吗,不管我选择做还是不做,结果他都是会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