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璟话里只有几分笑意和感叹,没有不甘和自嘲,“王氏的嫡女,世家最后一位女郎,世上最耀眼最出色的女子。”
“我自知事起,从未自卑过,可在她面前我自卑了。”
“不是因出身,而是单纯因她这人。”
“我欣赏她,仰慕她,愿倾尽我之所有,换她为我转眸温软一笑。”
“再后来,她与谢氏定亲了,身披嫁衣,头覆红盖,十里红妆嫁人了。”
“我的心也空了,浑浑噩噩了好一阵子,不知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后有一日我又一次大醉后,梦到了她曾说过的,若是可以,便去行遍天下,将天下全部印于心间。”
“那日酒醒后,我便开始自兰溪出发,以步丈量天下,再绘制好舆图送去陈留。”
“大梁走完,便往东去,走完东,又往北,再往南,后往西。”
“天下我能去之处都去了,唯有陈留没踏入过一步。”
“我不愿,亦是不能。”
“阿竹你说,我替你走了你想走的路,能不能换一个单独只为我绽放的笑容?”
黎璟说到最后时,已然是支撑不住了。
他勉力将话说完,话音堪堪一落下,人便晕厥了过去。
望着身子不由自主往下滑落,好似半分活人气息都没了的黎璟,谢凤仪一个藏在内心最为深处的一个隐秘小角落轰然坍塌。
这一刻好似是时光回流,她浑身都在发冷,自心口传来的剧痛无以复加,却还是痛不过心底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