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角面包自然还在林氤手上,林氤说:“吃的。”
随之她便看着靳摇枝吃下了手里的面包角,她那目光定定的,因为一动不动且又毫无波澜,所以显得格外木讷,一点也不像虎视眈眈的烈性动物了。
林氤太会藏了,就连眼底的两三分情绪,也藏得完美无缺。
她正好比张弛有度的上好弓弦,想袒露心底的爱欲将对方浸染完全的时候,可以将自己拉到满弓,而在自认为需要收敛之时,又能完完整整地回复原状。
七年后的靳摇枝甚至不敢狂言,自己了解林氤能有五分。
七年间的共枕似乎只是肌肤相碰,终归是碰不到心里。
七年前的靳摇枝坐在桌上岿然不动,见林氤把面包角吃完,干脆将余下大半片面包拿起,居高临下地喂到林氤嘴边。
而七年后的靳摇枝可太了解自己了,“她”分明是想驯服眼前这木讷大狗,殊不知圈套早落在自己的脖颈上。
林氤倒也是配合的,微微倾斜着身,就着靳摇枝的手将面包一口口咽下,中途还喝了靳摇枝喂来的牛奶。
牛奶本来是她备给靳摇枝的。
结果牛奶打湿了大理石板,两人在朦胧水影中又拥吻在一块,十指克制地相握着,起于拥吻,止于拥吻。
七年后的靳摇枝记得,她和林氤越过这一步,是在限时情人结束的当天。
那是一个契机,也是一个信号,证明她们不必再因游戏而游戏,此后种种俱是真心。
如今靳摇枝只觉得,真心喂了狗。
林氤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