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摇枝掩面欲泪,抖着手翻看箱中的零散物件,一边将凑上前的猫轻轻抵开。
箱子里的,有这一年里林氤的体检单,有记录了体温数据和睡眠状况的手环,还有,去年除夕前的船票。
零零散散的东西堆在一块,被小夹子分门别类地夹了起来。
靳摇枝几乎屏住呼吸,明知林氤之所以要将这些东西藏起来,正是因为身体已经异于常人,可她……
还是忍不住慌张。
就怕前几天只是她的梦。
所有的数值果真没有变动,靳摇枝在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周身如坠湖底,被浸出了一身冷汗。
那几天不是梦,林氤也没有骗她。
痛苦的根源在于,林氤的身体真的死了。
靳摇枝止不住战栗,当即目眩头晕,险些窒息到昏过去。
她摁在检验单上的两指已在发麻,那麻痹感近乎要顺着手臂直穿心脏。
她早在林氤的笔下得知所有,可亲自探知到这一切时,还是会痛到好像也跟着死了。
哪哪都痛,牵一发而动全身。
被压在最底下的船票显然是泡过水的,一些打印的字迹变得模糊,纸张还皱得厉害。
船票的确该是皱的,如果那艘船真的沉过海,船上的所有又怎能毫发无损。
靳摇枝看着手里的船票,几乎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能想到船上的混乱,沉船时林氤的绝望和痛楚。
她无比庆幸,自己也曾溺在水里,否则她如何得知林氤的痛苦。
溺水是沉痛的,可第二日沉海的船破开迷雾,才该是惨烈的顶峰。
本以为自己已经溺死,次日竟还能安然抵港,可惜,越是欢喜,就越会苦痛。
所谓的归家,不过是梦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