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冯抬眼看着他,“抛开掉先入为主的印象,在我看来,客观事实应该和你听到的版本有一点出入。
上周三夜里,有一个无人认识的金发姑娘出现在了港口高档商业区的一家酒馆里,她热辣奔放,往许多男人怀里都塞了东西,随后被酒保赶了出去,然后一个流浪汉从垃圾桶翻出了这些传单,当晚多丽丝小姐就死在了她位于上东区的别墅公寓中。
有人希望从我这里得到答案,用一些元素污染精神的怪病来解释一个女孩的堕落,但戴维斯,这行不通。
一个人的所有行为都是他主观意愿上的选择,哪怕是魔毒症,有一些人是可怜的患者,可另一群人却是被视作魔物鬼怪的‘渎法者’,而多丽丝哪一边都不是。”
“我去过那家酒馆,里头的灯光暧昧又昏暗,那个金发姑娘可能是多丽丝,也可能是熟悉她的有心人专门按照她外貌体征雇佣来的一个应召女郎。
同样是那个有心人,在等到酒馆打烊以后,将这一摞不堪入目的性招募传单扔到了垃圾桶里面。
当然,这些还只是猜测,但我今天早上让我手下的科员以上东区一家小广告公司为中心,于方圆三英里内寻找能批量复印文件的机器,最后找到了这一台老式半自动油印机。”
伊冯拿出张印了不知哪家餐厅菜单的纸张和证物传单对比,指着两张纸边上痕迹一模一样的油墨污渍道:“看见这个了吗?那台机器的垫纸槽侧上方有个小缺口,墨水在每次刷印的时候会漏下来在纸张上形成这道痕迹。
就像每个艺术家都会在自己的作品上写下名字,那台机器也是,印有多丽丝小姐家庭住址的传单和这份菜单一样,都是从那台机器里出来的。
而很凑巧,拥有那台机器的古董杂货店就开在你工作的广告公司附近,店主还记得你。
更巧的是,戴维斯,上周三晚上你被公司派遣到港口区跟一家报社商谈合作,那正是多丽丝死亡时你的不在场证明。”
“你,你要指控我?”
伊冯将桌上的纸张都收了起来整理好,“我能指控你什么呢?多丽丝死了,凶手也已经抓到,你的不在场证明毫无破绽。
我只是想说,打印这些传单并将其散播出去的人,也应当为发生在多丽丝小姐身上的事情而受到谴责,即便他原本的目的或许并不是这个。”
戴维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件事都不是我干的。”
“或许吧。”伊冯没有直接反驳,“虽然你们分了手,虽然你有那栋房子的钥匙,但你觉得,多丽丝仍然可能在每天回家以后,大大咧咧将备用钥匙留在门廊前的第二块地砖下面,然后等着陌生的醉汉用钥匙开门进去对她行不轨之事吗?”
见到对面男人眼里闪过一阵红光,卡尔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伊冯的手已经不动声色伸进了口袋里。
戴维斯暴躁起来,他站起身愤怒道:“我不想听你们说这些蠢话,多丽丝已经死了,我爱的人已经死了!你们为什么不能放过她让她安息?凶手都抓到了,还找我干什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你和多丽丝为什么分手?”
戴维斯揉了揉眼睛,擦去泪水往门外走去,“我不想和你们谈了,如果没有证据要逮捕我的话,我现在就要离开!”
卡尔挡在了门口,戴维斯回头看向伊冯,威胁道:“维吉哈特小姐,我知道你,来自曼森威尔的炼金术士,上周约德郡日报的头条人物。
无故拘留一位良好市民,我想下周报纸的头条新闻也有了。”
伊冯将桌上的文件都整理好起身,走过来递给了卡尔,“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戴维斯,你以为自己跑得掉吗?
上周三你雇佣的那个金发女人,再没有任何人见过她,但我从铜钩区的失踪人口报告里找到了一个外貌体征能跟她对应得上的应召女郎。
她的名字叫凯蒂,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失踪了的妓女。
你为了保证那些能羞辱到多丽丝的传单散播出去,专门等到酒馆打烊才将那摞纸丢进了垃圾桶最上面,所以你没有机会带凯蒂离开,她的尸体被你丢到哪儿了?”
戴维斯的目光渐渐转为凶狠,伊冯毫不退避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