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是干了十来年的老警察了,她是塔肖尼警督的副手,在港口分局的人缘不错。
工作了几个月,伊冯大致已经知道塔肖尼警督讨厌自己的原因了。
特案科是在市政府那边挂了名的特殊部门,在各类刑事案件上都拥有优先调查权。
年初警务厅刚放出要组建这个部门的消息的时候,各区都以为科长候选人会在各分局长官中诞生。而塔肖尼警督的职级和资历让他脱颖而出,所有警察都以为他就是那个当仁不让的人选。
伊冯空降过来占了这个位置,也难怪塔肖尼看她不顺眼。
不过今天看在摩根的面子上,港口分局办公室的其他警员对这位科长的态度倒还算过得去,“我们已经把这三个年轻人的外貌特征通报给巡官和骑警他们了,但是照我说,摩根,这几个孩子指不定是去哪儿玩还没回来,说不定现在正醉倒在哪个妓女的床上,等下午酒醒就会回来了。”
卡尔靠在一张办公桌上,手里拿着速记本补充道:“长官,我看了报案的那一对夫妻录的口供,他们的儿子巴恩斯在斯芬索上学,上周五才回来过周末,本来最晚应该今天早上搭乘客车回学校的,但他们起床发现儿子昨晚根本没回来,行李还堆在房间没收拾……”
“嘿,别把你的屁股压我桌上!”一个端着茶杯的警察走过来把卡尔从桌边赶走,拿起一份文件扫了扫他坐过的地方。
“我们查过了,巴恩斯除了还没成年的时候违反了几次禁酒令外,没有任何案底,看上去的确跟他父母说的那样是个好孩子,但贾森可不是。”
他把那份文件扔给卡尔,“贾森是个孤儿,没上过学,十三四岁就在街头混了。他十五岁加入帮派,今年才二十四,案底就有两寸厚。‘好孩子’巴恩斯跟着这种朋友混,能去什么好地方?”
据巴恩斯夫妇说,儿子跟朗是好友,每次从学校回来两个男孩都会一起出去玩。
东海岸的家庭孩子们大多都是放养的,只要不闯祸打架惹事,到处窜门过夜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们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跟街头混混贾森有了联系,但这三个年轻人从小在同一个社区长大,即便家境和生长条件不同,在父母不知道的时候建立起友谊倒也不令人意外。
摩根还在写着板书,她把调查到的三个男孩昨天的行踪按时间线列了出来。
巴恩斯下午两点多钟出的门,四点左右有人在酒吧里看到这三个年轻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直到五点多钟的时候,三个男孩离开了酒馆。据酒保说,听他们聊起要去铜钩区赛马场找什么人,之后就没人知道他们的行踪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铜钩区的马场是市中心最大的赛马场地之一。
那里人流量很大,就算没有正式比赛,也经常有娱乐赛事供有钱人消遣,很多年轻人也会去观看比赛赌钱。
只不过是三个年轻人跑出去喝酒赌马了,失踪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反应过度的父母就跑来报案,哪个警察都不会当一回事儿。
办公室的警员们显然都觉得摩根有点小题大做,颇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
伊冯想了想,出声问道:“贾森是个街头帮派混混,巴恩斯是父母眼中的好孩子,那个最小的男孩朗呢?”
“上个月刚成年,他是非法移民,十年前跟他母亲一起从博顿公国偷渡边境逃过来的。”
阿卓亚娜的前姐夫塔妮斯顿伯爵就是死在博顿公国爆发的全面内战里。博顿公国紧邻汉克斯伐诺西部边境,从约德郡开车过去也就四五个小时。
那个北陆小国是狮心同盟国里仅剩的几个君主制国家之一,现今在位的大公虽然依旧是博顿公国名义上的主人,但实权统治者早已经变更了好几拨。
如今博顿公国的全面内战已经暂时停歇,可国内政治形势依旧动荡不安,各党派互相攻讦轮流上台执政,听说现在掌权的是军警。
最近几年汉克对边境偷渡客查得很严,抓到的非法移民都会遣返。
但十年前逃过来的那些可怜人大多都定居下来,有些已经通过各种合法或非法的渠道拿到了居留权,移民警察们对这些人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朗和他的母亲就是这样的非法移民之一。
三个男孩的家庭情况掌握了,摩根也停下了笔,伊冯这才问道:“摩根,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这三个年轻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