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冯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将那份病例放回到桌上,“说实话,我觉得可能是假阳性结果。”
“想必你也知道,我先前就是在红槭木庄园确定罗宾酒庄存在一名污染型渎法者的,而伯爵夫人不幸误饮过毒酒。
因为个体差异,她的症状比其他人都要严重,所以我根据她的情况,针对性制订了治疗方案,这几个月她都在服用我配制的特定解毒制剂。
或许是那些解毒剂的影响,让她的身体对元素亲和性提高了很多,所以才导致这些一线诊断方案呈现了假阳性结果。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也需要教会以往的经验指导……”
阿卓亚娜微微仰头看向身旁,她被笼在炼金术士投下的影子里,阳光将伊冯的侧脸镶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边。
即便知道伊冯肯定会想办法将她从这场风波里摘出来,但真正看到对方在认真维护自己的时候,女妖却也压抑不住心底涌上的柔缓爱意。
伊冯生气自己不在乎她的生活、不在乎她的过去、不够爱她,可她不是真的不在乎,而是不敢。在遇到这个人之前,她什么时候为了另一个人失眠过?
“……而偶然的幻视与幻听一样,都是正常人也可能经历的事情。我下午刚从金科斯家族的郊区别墅过来,他家小儿子就把湖边被帆布罩住的警示牌看成女鬼报了警。”
说着,伊冯对坐在阿卓亚娜另一边的红发女郎笑了笑,“安吉小姐,我记得你有一支舞蹈的名字就叫‘幻觉里的白天鹅’?我希望那位编舞指导现在的精神状况还不错。”
安吉当然会维护自己的朋友,她大笑回答道:“这可不好说!那支舞让乔尼身价大涨,那家伙现在眼高于顶,甩了自己的未婚妻跑国外度假去了,估计在阳光沙滩和比基尼美人身上花光所有钱之前,他还要发好长一段时间的疯……”
伊冯目光收回的时候与伯爵夫人对上了一瞬,四目相对,阿卓亚娜还没有想好应该让嘴角扬起的弧度落到怎样的程度才能让自己既矜持又迷人,她的秘密情人就已经面无表情移开了目光。
“炼金学术界一直对渎法者与普通魔毒症患者间的区分没有达成广泛意义上的共识,但一般情况下,只有精神暴虐失控及身体能在某种程度上出现魔化征兆的怪物才称之为渎法者。
而我在伯爵夫人身上没有看到这种症状,仅凭检测试剂的结果,并不足以剥夺一个自然人人类的身份。
所以我的诊断是,塔妮斯顿伯爵夫人不是渎法者,她只是被一头魔化人鱼的毒素影响后,体内元素遗毒又发生了一重变异的罕见型魔毒轻症患者。”
阿卓亚娜的几个朋友明显松了一口气,围过来亲热道:“莉娅,我就知道你没事!拜托,你人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是那种藏在人群里的怪物啊?”
伊冯起身从沙发边离开,被遮挡的阳光洒落下来,刺眼极了,阿卓亚娜的眼睛一时有些睁不开。
艾琳修女被说服了,她让其他几位神职人员整理桌案上那一大堆瓶瓶罐罐,笑着跟炼金术士攀谈:“维吉哈特小姐,又从您这儿学到了东西,您解决了我以前遇到的一些困惑。”
她感叹道:“元素本就属于神秘学领域,每个人灵魂被邪恶侵蚀的程度不一,也致使每个魔毒症患者即便被同一种元素毒害,呈现的症状也是因人而异。
正因为这种罕见病具有极大个体差异,以前被诊断后接受驱魔的患者死亡率才极高,存活者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被误诊的人,这也让教会每年都浪费了大笔资金……”
收拾好了带来的检验器具,也能出具一份完整的报告交回去,艾琳修女便去跟伯爵夫人道别。
教会现在只负责元素浓度动态模型监控下的那几种常见魔毒病治疗,确认了阿卓亚娜不是渎法者,她的治疗还是会交由首席顾问亲自处理,教会不会再插手了。
伊冯走到角落,伸手将在壁画和古董摆件上乱跑的小花栗鼠接了下来。卡洛看了主人一眼,怕她责骂,用小爪子捂着自己鼓鼓囊囊的毛茸茸腮帮子,溜到她内兜口袋里藏了起来。
小家伙轻车熟路溜出去,也不知道在哪儿吃饱了肚子,又满满当当塞了满颊囊的坚果回来。
被派到伊冯身边保护她的两名警员跟了过来,达雷尔低声道:“长官,其实最精准的检测方法是根据类别配制相对应的诱导剂诱使渎法者主动魔化。”
“对,但已知的渎法者一共有七大种属,只食肉属下就有数百种不同魔化形态的怪物,单狼人都分了九类,你想一个个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