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凶狠阴沉的神情不变,拳头握紧,看了炼金术士一眼,不情愿让开了路。
摩根拍拍卡尔的肩膀跟了上去,承认道:“长官,是我见关键目击证人被带了回来,就让斯宾塞给卡尔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米拉的死对他打击很大,我们每一个人都想帮他,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
伊冯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把外套脱下搭椅子上坐下。
“除了疯子和怪物,没多少人有胆量跟司法系统对着干,马文的证词差不多能证明这起案子跟针对警察家属的袭击没有关系,至少现在我们可以报告署长撤销掉一级警备状态,把重点放在卡尔家附近的那几个帮派组织了。”
那嫌疑人的范围也没缩小多少。
警界同行的家属在家门口遇害,无论奥汀分局平时工作效率如何,这时候都同仇敌忾,奥汀区的警察这两天一直加班传唤问讯,共计审了几乎一百多名缓刑犯和帮派分子。
虽然奥汀分局已经做了很多,但那些人从来都不会好好跟警察合作,他们习惯撒谎、抱团,就算知道些什么,也不会有人告密……
所以目前来说,即便已经从马文嘴里得知杀害米拉的人是在卡尔家附近生活出没的混混及恶棍,指望那些消息灵通的街头帮派分子主动开口供出枪手线索也根本不可能,这几乎是条死路。
伊冯靠到椅背上,手指捏握着桌上的一支笔灵活转动,“摩根,我想不明白。”
“既然周围的邻居和马文的证词都说明米拉是个人畜无害、从来不主动惹事的普通女人,枪手也不是跟卡尔有仇,因为警察的身份而去报复杀了他妻子,那米拉为什么会死?
这也不像是无理由无差别杀人,凶手是对着米拉的头开的枪,之后立马驱车仓皇逃窜,米拉是怎么惹上他们的?”
伊冯曾是军人,是曼森威尔宪兵部队随军术士兵团的军检少校,她的敌人要么是战场上敌对交战国的士兵,要么是军中被魔毒侵蚀心智的渎法者怪物。
无论敌人是谁,凶手是谁,行凶总要有一个理由、动机,但米拉的死却让伊冯觉得困惑。
摩根叹了一口气,在她办公桌前坐下,“长官,那是因为你不了解那些人。你记得之前罗萨的案子吗?我们查到最后发现凶手是被害人的哥哥罗泽,卡尔当时情绪很激动,他希望我们放过罗泽,不要再继续追究那桩十几年前的凶杀案了,因为罗泽先生这样的人是他所居住那片社区的希望。”
“卡尔住的房子是他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他从小就在那一片长大。
后来父亲去世,他母亲一个人住在那儿,他当了警察结婚后就和米拉搬回了那个社区方便就近照顾母亲。
这种帮派盘踞,街头充斥了前科犯、缓刑犯和非法移民的社区在港口和奥汀两区尤其多,我十四岁就跟着父亲在港口当了警察,过去二十年几乎都在跟这些地方的人打交道。
如果您不是来领导特案科,而是负责调查帮派犯罪,你会发现那些人斗殴打架甚至杀人的理由荒谬到令人绝望。
‘因为路过的时候对方踩了自己一脚’,‘因为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但他看起来像在嘲讽自己’,‘因为对方的表情让自己觉得不爽’,‘因为今天星期一’……这些都可能是他们动手的理由。
因为他们所处的环境就是这样,这种文化是有毒的,从有毒的土壤里长大的孩子,最后也会成为他们的一份子,所以港口和奥汀两个辖区才设有专门的帮派犯罪组织调查部门。”
“还有首都特遣执法队。”
摩根愣了一下,“什么?”
“记得艾什莉吗?那个鬼婴之母。
坎德尔特遣执法队捣碎了乔瑟夫匪帮,解救了那些跟艾什莉一样落入匪帮之手的女孩们,他们为了让乔瑟夫反水攀咬出所有藏在特莱林警局的黑警和政府内部的保护伞,政府提供了一份待遇优厚的协议,让乔瑟夫逃脱了所有罪名……”
凯瑟琳当时也在,还“安慰”妹妹说为了抓大鱼,很多国家都这么干。
当罪恶与黑暗连接成组织、团伙的时候,哪怕只是小打小闹,也会像一只感染病毒混入草场的小羊,最终慢慢辐射感染整片羊群。
拥有这片水草丰沃的草场的牧羊人很幸运,羊群一定会继续壮大,但总会有一些落后的羊,在悄无声息间被病魔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