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援救的工人回到几百米外的船舶装卸区,和同事们继续重复日复一日的卸货工作赚取报酬。
救上岸的旅客们有的自行返程回家,有的被送往医院和修道院等地方安置,还有的直接购买了下一班船票,继续自己被迫中断的旅程……
每一分钟,码头都有数千人流动经过,前一刻人群的惊慌、揪心、无措与恐惧,迅速就会沦为聊天的谈资,被下一波无知无觉的人们所替代。
而海面上千帆交错,破碎涟涟的海面波光上,再找不到卢塔里迪号邮轮存在过的痕迹。
伊冯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死人与活人永远无法相提并论,生命的消失就意味着终结。
所谓的生命繁衍与延续,怀念与追悼,全部都只是活人的事情,对死者来说,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上一秒染上鲜血的土地,下一秒就会被践踏,鲜血沾染上尘土变成黑色的污渍,最后融汇成泥土,被还活着的生命踩在脚下……
无论思想家与哲学家如何争辩,亡者进入另一个世界后,此间发生的一切,对他们而言便都是虚妄了。
伊冯站在码头大门边的铁链围栏前,居高临下远眺着被橙红色日光染成红色的大海。
她面前是一条长长的斜坡,下到底走过六米宽的平台,再往前就是驳船停靠区了。
她已经在这儿站了很久,影子被夕阳投映在身后越拉越长。
前面那片海域是进出港的远洋货轮必经的航道,为了航道通畅,搜救艇大半都撤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