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战火硝烟弥漫的战地前线,还是战争结束后回到城市重返学院,亦或是来到约德郡后,医院诊所蓝白色的墙壁和消毒药水的气味,在她的记忆里都未曾褪色过。
唯一产生变化的,就是带着疼痛与疲惫苏醒后,再没有一个暖乎乎毛绒绒的小东西拱在脖颈肩膀之间爬来爬去,翻滚着将柔软的身体瘫平贴在她凹陷的锁骨深窝上,用灵知玄感与精神上的链接,抚慰着这具在战场上被谎言与背叛洗礼过的乖戾躯壳……
“你醒了?”
身旁看护陪伴着她的也不再是那张漂亮的熟悉面孔,而是一个颇有气质的成熟女人。
女人神情温和友善,在隔帘外面护士威严的呵斥声,以及趿拉着鞋子走路的病人鞋底拍打地板啪啪作响的声音中,将伊冯从白色的病床上扶着坐了起来。
“你呕血昏倒在了狭窄的黑街巷子里,小偷搜刮走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后,拨打了医疗救护队的电话……
伊冯,需要我帮你联系谁吗?”
她能联系谁?
莉娅的遗体还没有找到,葬礼仪式至少要等到赫伯特夫人从坎德尔赶到才能举办,凯瑟琳及分散在各同盟国的旧友们在瞧见报纸新闻后,除了第一时间打电话安慰她外,旁的也做不了什么。
孤独、悲伤和快乐幸福不一样,从来都无法与旁人分担同享。
“谢谢你,娜丝琳女士,我没事了,自己回去就行。”
离开这家小型私人诊所,天刚黑不久,路灯下的街道上就已经十分冷清了。
包括怀表在内,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偷走,炼金术士站在陌生的街道边,努力辨听着脑海里越来越清晰的呢喃低语,妄想能从虚妄的亡者低语里寻觅到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