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的瞬间她恍惚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醒了。直到没关紧的窗户缝隙间传来阵阵虫鸣,还有‘咔嚓咔嚓’规律的裁剪声。
陈邻感觉到了热,掀开被子起床,摸到自己额头和脖颈上都出了层汗。她之前也老是做噩梦,但从来没有哪次噩梦像今天的这么熟悉,哪怕是此刻从梦中惊醒之后,陈邻仍旧感觉自己的手腕有些刺痛。
她低头卷起自己袖子,目光落到手腕上那块已经结痂的疤痕上:和梦里刀刃割出来的细长痕迹完全不同,这片疤痕范围要更广一些,也不深,看起来不像是割伤,更像是擦伤。
盯着那块疤痕出神片刻,陈邻不禁捏了捏自己眉心,深呼吸,转身出门。房门刚打开,陈邻一眼就看见了蹲在石子路上的徐存湛。
他手里拿着一把花艺剪刀,正在修剪长到石子路上的花草藤蔓。徐存湛没有扎头发,半蹲着,雪白长发顺他肩膀往下落,淋着月光,白发似绸缎那般光泽明亮。
那把大剪刀咔嚓咔嚓,三两下剪落多余的枝条。徐存湛并不在意自己剪的位置对不对,只是想把这条路清理出来而已。
陈邻眨了眨眼,那种不真实的,虚幻的梦境感逐渐褪去。她拎起裙角走下台阶,朝徐存湛走去;不等她走到徐存湛面前,徐存湛便已经站起来了,转身三两步走完了剩下的路,站在陈邻面前。
陈邻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些苍白,面颊却透出几分薄红。徐存湛用手背蹭了下陈邻的额头,道:“又做噩梦了?”
陈邻点头。
徐存湛:“商枝给的药吃完了?”
陈邻刚想回答没吃完,但话到嘴边,她忽然又有些不确定起来。她低头翻自己的包,几滴冷汗从她鬓角往下滑落,最后欲坠不坠挂在她削瘦的下颚上,晃了晃,啪嗒一声轻响,落进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