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秋低头不语,父亲的话传进他耳朵里时好像隔了一层纱,他的半边脸都已经肿了起来,脑子里全是细微回荡的耳鸣声。
毫无征兆的,列松的脸跃入脑海。
沈德秋嘴巴微微张开,声音轻轻:“如果今天犯错的是大师兄,您也会这样呵斥责打他吗?”
“列松?”沈潮生眉头一拢,旋即嗤笑,“列松从来不会犯这种错!”
“你但凡能有列松一半的悟性,我也不至于为你如此伤神!”
“自己去私寡池悔过,天亮之前不许出来!”
私寡池,位于缺弊塔外塔和内塔的缝隙之间,是比窥心流源头更加狰狞可怕的地方。沈德秋光是踏入窥心流源头的边缘,两条腿就已经被腐蚀得没有一块好肉。
若是进了私寡池,只怕全身上下的皮肉骨头都要遭殃。
但他也没有反驳沈潮生的话,只是抿着唇沉默的转身往外走。尽管没有出言反驳,但沈德秋行动间似乎仍旧是不服气沈潮生的话。
看着少年倔强挺直的背影,沈潮生只觉得头痛,不禁抬手捏了捏自己眉心,喃喃自语:“若非你是我儿子……”
话到一半,又察觉自己这句话本就有着私心。沈潮生立刻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闭上眼直接眼不见心不烦。
走出师父房间,沈德秋沉默的回自己院子里整理东西——半路上碰上吃宵夜回来的远山长和列松,两人身高差了两个头,却还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