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德尔看着病床上的雄虫的憔悴的面容,默默把荧幕上的视频点了静音。

克门特受的伤远比迪德尔想的、以及他自己表现出来的要重得多。

当时异族少年自爆时,他将迪德尔完全挡在了怀里,自己承受了全部的伤害,以至于毫发无伤的迪德尔一直认为爆炸强度并不高。

但如今,克门特的面色甚至比病床床单还要惨白,他双唇毫无血色,眼眶凹陷,像是陷入了永恒的梦中,就连帝国中心医院里资历最老的医护人员看见了他的状态都是频频摇头。

作为雄虫,他的自愈能力远不及雌虫,再加上身体和精神力的双双重创,没有医护人员能确保他到底还能不能醒过来。

迪德尔已经在这里住了三日了,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那熟悉的面容。

他常常能想起当时在异族飞船上,他与克门特共居一室,虽然面临危机、但却过着绘本中的幸福生活的日子,克门特对他小心翼翼、百依百顺,对他所有带着锋芒的话都报以真诚的笑。

那样平淡的生活本是迪德尔一生的追求,但头悬亡族之危的他当时完全没有心情细细品悟这温柔乡,也没察觉到克门特的精神海到底受了多大的损伤。

迪德尔眨眨眼,抿起了微薄的嘴唇,将视线重新转移到静音的荧幕上。

好在为了让全帝国所有虫类无差别地享受到战胜的喜悦,这段录屏是有字幕,甚至有手语翻译的。

迪德尔看着淡蓝色荧幕上与平时无异的洛克兰,以及他身旁温润如玉的苏沐川,由衷地为他们俩苦尽甘来而感到高兴。

洛克兰墨色眸子中冷漠淡然,对媒体问题的回答中规中矩,既丝毫没有泄露军机,也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