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屋子里路过铜镜时,他倏地皱了眉头。
连连念了十多次洁尘决都还嫌不够似的,转身穿过回廊来到了后面的莲池。
脱衣衫时,那些早已干涸的血液将衣衫与伤口粘连在了一起。
起初他还忍着,可是到了后来,他没了耐心,咬着牙生生地将衣衫从伤口中扯了下来,连皮带肉,鲜血顿时又冒了出来。
尖锐的剧痛让他浓密的睫毛簌簌颤抖着。
可他脸上却依然冷得没有一丝动容。
他甚至不管不顾那浑身血淋淋的伤口径直就走下了池子里。
这池子是天然形成的万年寒潭,即便身体完好无缺没有任何伤口,被这样的寒水浸体也会难受异常。
更别说如今君无渡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皮开肉绽血肉翻飞,在这样刺骨的寒冷里裸露的伤口就像是被万千的尖针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扎着。
他低垂凤眸,任由着刻骨铭心的剧痛席卷全身。
直到洗去一身脏污,直到骨头缝都渗着凉意,直到那伤口已经疼到了麻木,他才缓缓扶着边沿站起身。
高大修长的身躯缓慢地走出水池,他低头喘·息时,修长莹白的脖颈青筋暴突,好像每一步都用尽了全力。
伤口的皮肉已经泛了白,穿上衣衫时他的手指颤抖得连带子都系不住了。
扶着扶手一步步朝前殿走去时,他走得很慢很慢,身后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清晨的薄雾袅袅中君无渡终于走到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