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遇见了一个邪魔外道,大师兄也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放他逃之夭夭了?”
孟云君不明就里,点头说:“斩妖除魔,本就是我辈己任。”
晏灵修表现得十分平静,甚至还冲孟云君微微提起了嘴角,用理所当然的态度附和道:“是该如此。”
孟云君和他相交近十年,就没见过小师弟什么时候这样笑过,怀疑他是病得神志不清了,可摸了摸他的脉,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妥,迟疑道:“你刚退烧,千万别乱跑,等我回来。”
不论他说什么,晏灵修一概应下,待到孟云君一步三回头地走出洞窟,身形渐渐被青翠浓荫的绿树遮挡,他才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对着孟云君离开的方向驻足凝视了片刻,然后捡了根木炭在地上留“书”一封,不告而别了。
晴空下,深绿的柏树散发出厚重悠远的辛辣气息,树叶在风中相击,发出隐约的哔啵声,岩石上未干的水痕被日光一照,折射出夺目的光彩,浮光跃金似的,粼粼地晃着人的眼。
山中的小动物们也出来活动了,晏灵修所到之处,总能听见它们在灌木丛中窜来窜去的动静。
理智告诉他应该赶快回去,跟孟云君待在一起,或是循着洪水的流向往上找,那拖家带口的一个宗族,不知能有几人幸存下来,还有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少爷,也被他丢在那里,不管怎么说,也要给人家安排一个去处才是。
然而晏灵修现在什么地方也不想去,什么人也不想见……他只想找个地方远远地躲开,最好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连带着他身体里这个死而不僵的残魂一起,混着落叶无声无息地腐烂进泥土里。
这本就是他既定的归宿,只是他以前总也不肯认命罢了。
“何必这样如临大敌呢?”阎扶懒洋洋说道,“只有当你虚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才能趁虚而入——就像这次,我不就什么都没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