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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要晕倒,也很简单,只要不再刻意保持清醒,闭上眼睛重重往后一倒——

倒是没有当真倒到地上去,眩晕之中,她模糊的听到流云惊慌的呼喊,还感到了有一双有力的臂膀抓住了她,用力到隔着衣袖胳膊都被攥得生疼,一点也不像流云一个姑娘家能有的力气。

也可能的确就不是流云,只是不等谢乔仔细思考分辨,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半睡半醒的混沌之中,谢乔梦到自己回到了从前,趁着休息去逛街,街道热闹繁华,有一个冰山系的小白脸在街头卖气球,见到她之后,不管不顾就把一只气球塞到了她手里。

粉色的双层气球,最里面开着一支漂亮的玫瑰花,那花越开越大,从花心流出血来。

她吓了一跳,连忙松手,气球就变成了水烟血淋淋的头颅,一蹦一跳向她来,剩下的各色气球也都活了一样,涌上来将她淹没。

谢乔努力从气球的海洋里挣脱,睁开眼睛后,又躺在原处愣了半晌,才看到了眼前的床帐。

床帐是深沉的石青纱帐,深得一眼看不到帐外情形,四角垂着的花囊上绣的也不是什么花鸟,只有深色简单的纹路,严肃的叫人压抑。

不过以她现在的处境,醒来之后还能好好的躺在床上,而不是被关在监牢,或者什么偏僻狭隘的囚室,谢乔就也没什么不满意。

她扭过头,试着叫了叫人,刚刚醒来的嗓子还带着嘶哑,声音低的呓语一般。

这么小的声音,流云大概听不见,可她嗓子又实在难受,疼得无法高声。

谢乔想一想,只能提着力气努力坐起了身,才刚伸出手去,就看见床帐微微晃动,被人从外面抬起。

大概是流云正好在外面,听到了她的声音,谢乔见状松了力气。

纱帐垂感很好,拂过谢乔面颊时,带起一阵极轻的微风,送来一丝血液独有的腥锈之气。

谢乔察觉不对,一抬头,就正对上了卫王苍白的脸颊。

他洗了手脸,卸了甲胄,身穿白色胡服,料子里织进了苎麻,比绢绸粗糙,又比寻常棉麻精细,颜色很白,是那种被水冲刷出的、枯脆的白,如同秋日里干枯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