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思科一脸歉意地对众人说:“我刚上任没多久,对一些同志的家庭情况还不了解,不知道陈金水同志是市劳模陈师傅的儿子。哎,他报销的金额实在巨大,两年加起来有一万五千块了。这么大的金额足以判刑,我怕厂里的调查会出现纰漏,就让人请了公安同志来。”
众人一想,一万多块可不是小数目了,狄厂长不知陈家底细,报公安也在情理之中。
“陈师傅是为厂里作出过突出贡献的,厂里不能让功臣寒了心。”狄思科扭头跟另三位厂长商量,“父辈的荣光,不是儿女挥霍的资本,也不是免死金牌。不过,念在陈金水是初犯,要不咱们从轻处罚吧?”
三位副厂长:“……”
公安是你喊来的,又说父辈不是免死金牌,结果你给大家来一句从轻处罚了?
陈家人满脸希冀地望向狄思科。
迫不及待地想从对方口中听到“算了”这两个字。
然而,狄思科状似为难地沉思了许久,却说:“这样吧,今年的三份报销单,尽管金额巨大,总共有七千多块,但是还没有报销,厂里就暂时不追究了。”
老工人们赞同地颔首。
对啊,即使有罪,人家钱还没拿到手呢,顶多是犯罪未遂。
狄思科继续道:“去年之前的费用,咱们也不追溯了,只看看去年一年的八千多块钱吧。只要公安同志确定他的报销金额完全没问题,陈金水就还可以回厂里上班。万一被判定他侵占了集体财产,那么……”
陈家人都紧张地盯着他的口型。
生怕他说出让陈金水坐牢的话来。
狄思科没说会怎么样,好像拿不定主意似的,看向另三位厂长。
今天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庄有德,决定当一回好人,放下茶杯说:“要是真的犯了罪,看在老陈师傅的面子上,咱们就只将他辞退吧,不追究他的法律责任了。”
尹甘露补充说:“需要将骗取的医药费还回来,才能不追究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