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杰未置可否，看了看床上的人，发现后者已经闭上了眼，只能道：“首相大人还在等我的消息，我现在需要回市长官邸一趟，至于这边——”

“我留下。”陆赫城说，语气理所当然。

谢文杰与周令钦对了对眼神，后者意味深长地抿起嘴角，但最终没有表示反对。

两人走后，陆赫城默默在床边的凳子坐下，伸手到叶行言右手腕旁边，但没有触碰，只隔空轻抚了一下。

原本睡着的人却蓦地睁开了眼，乌黑的眼眸定定看过来。

陆赫城的手指悬在半空，连呼吸都停了，过了半晌才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叶行言微微摇头，视线投向陆赫城，带着困惑与迷惘。

他们两人已有十年未见，就算当年倾盖如故，十年下来多少也该变得生疏。

当然，他自己的状态是例外，毕竟前几个轮回的记忆真切存在，但对陆赫城来说，自己只是一个十年未见的小伙伴，没道理这么在意的。

难道这人对所有朋友都如此上心吗？

十五岁之前，叶行言曾有很多朋友，在望海城可以做到一呼百应。

他知道有些人看重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有些人只是盲从，不过他无所谓，他相信以自己的人格魅力，肯定会有很多真心欣赏和喜欢自己的人。

然后，他父亲死了，潮水退去，他发现自己所谓的人格魅力根本不值一提。

这是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争权夺利如此，交朋友亦是如此。

搬到帝畿之后，他依然会结识一些人，跟他们一起吃喝玩乐，一起高谈阔论，但他们都不是他的朋友，只是熟人。

比如云汉总参的那些同学，比如翊卫营里那些同僚，他跟他们相处愉快、礼数周到，却从不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