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屋中终日烟雾缭绕,无需多时,窗槅上便凝了一层灰褐色的泥垢。
若在平日,江德运定是要叫衙役来洒扫的,但是今晚,指挥使大人没有这个心情。
他目光凝重地望着跪在院中的锦衣卫,唤了声:“欧阳朋,起来吧。”
两名立在廊下的侍从走过去,一左一右将欧阳朋搀扶起来。
欧阳朋拿袖子抹了下鼻涕,跌跌撞撞地奔过来,又不敢进门,在门口踟躇到:“指挥使,是我的错,您别责怪我爹。”
欧阳朋的爹叫欧阳德,是跟了他二十多年的心腹,从校尉一路到仓库主管,从五品的副千户,几乎是他一路看着成长起来的,宛若亲弟弟一般。
这欧阳德什么都好,偏就是这个儿子不争气。要不是这么多年,江德运自己也有把柄落在欧阳德手中,当年或许也不会随口应允,同意欧阳朋在北镇抚司做个负责后勤的衙役。
欧阳朋这孩子,业务不精,胜在人傻嘴甜,哄得校尉和力士们十分开怀。
再加上小旗、总旗们个个与他交好,便不时带上他出出任务,耍耍威风。
一开始,大家心中还是有数的,不让欧阳朋留守重要岗位。可是时间一长,难免松了警惕,比如那晚最最重要的贡街,指挥佥事便派了牛华荣和欧阳朋去巡逻。
牛华荣是正六品百户,应当不会出差错,名单报上来的,江德运扫过一眼,同意了。
偏偏这一夜,那贼人竟现身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