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终于鼓足勇气,走进房内与她相对而站, 质地轻柔的夏袍拂动, 她看上去又是那么飘逸沉静, 穆若清风。
陈定川不由慨叹,装扮得太好了,完全看不出姑娘家的模样, 只会让人觉得, 这是一位盈丽之中隐带刚毅的少年公子, 青春正好, 再长大些, 便会如她的表兄李时维那样,叫满城的年轻女子一见倾心。
如果不是她自己说漏了嘴,恰好被他听见, 陈定川自认, 或许会被她这么一路隐瞒下去,直到她通过科举,走上官场。
其实静下心来想想, 很多事早就有了端倪。
比如先前总是见她与音华走得极近, 那时还以为她心术不正, 想攀上公主的高枝, 自己还警告过她不要痴心妄想。
现在看来,音华应是早早发现, 还给了她宫中秘制的变声药丸,帮她掩盖身份吧。
大概是他迟迟不接贺礼,对面的姑娘有些急了,抿了抿唇道:“老师,虽然不比薛大人的印泥好,但到底是学生一片心意,万望老师海涵。”
陈定川看着她,轻声一笑,伸手接过。
她方才说了什么?哦,没有要告诉他的事。
陈定川本也没指望她说出什么,毕竟瞒了这么久,肯定有她的理由。
更何况自己主管国子监和翰林院,历年的科考亦由自己把关,这样的身份足以轻而易举毁去她一年来的努力,换做自己,也不会选择坦然告之。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锦盒,“这是什么?”
李时居面色诚恳:“这是我为老师制作的印泥。”
“亲手制作?”陈定川疑惑地看了看锦盒盖子上的一方油纸,毫不留情地指出,“还贴着荣宝斋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