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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轻飘飘的纸放回桌上,以手指捏了捏眉心。

这个方子有其价值,除此之外,更像是一记浑厚钟声,狠狠撞响在陶南吕的耳畔。

原来他以为辞官下野就可以寻回从医的初心,到头来发现,身心都还仍束缚在那道枷锁里。

“假如,我是说假如,病患是个达官显贵,但凡用药期间出了差错,害了病患性命,便是灭顶之灾……你还会执意用此方么?”

陶南吕知道自己的掩饰太过苍白,但此刻的他太想从面前惊才绝艳、眼神澄澈的年轻人这里,得到一些启示。

喻商枝并未有太多的犹豫。

“身为医者,放在首位的应当永远是治疗是否对症,如何挽救病患的性命、减轻病患的痛苦,若是瞻前顾后,自虑吉凶,反而会酿成大祸。”

“瞻前顾后,自虑吉凶……”

陶南吕喃喃重复,最终化为一声苦笑。

这亦是他当年入岐黄之门时倒背如流的句子,可这些年汲汲营营,早就在不经意间将其忘于脑后了。

桌上油灯如豆,一老一少两代医者在这一刻相对无言。

许久之后,陶南吕方沉声道:“你姓喻,名商枝,我记下了。”

他将方子以砚台一角压住,在喻商枝疑惑的目光中,起身去屋子另一端翻找自己的包袱。

不多时再度回到桌边,手中多了一只质料温润的木盒。

陶南吕将木盒递给喻商枝,示意他接过打开。

木盒的盖子掀起,喻商枝惊讶地发现,里面竟是一整套针灸用的金针。

与常见的银包铜的银针不同,金针可是通体以黄金锻造。

“前辈,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