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针时险些扎了手指, 幸好戴了顶针, 不然把血迹蹭到胚衣上,这块料子就算是废了。
和她交好, 同住一间后罩房的仆妇,名叫叶蕙兰的,见状提着手里的针线筐子, 过来挨着她坐下。
“石榴,你这两日是怎的了,魂不守舍的,可是晚上去前头院子里伺候,没睡好的缘故。”
说到这里, 她替喻石榴不忿道:“我看你就是脾气太好,虽说都是当奴婢的, 可咱们进府时说好了,便是主要做这裁衣缝补之事, 偏偏分你去伺候人, 还是大半夜的, 这谁吃得消。下回再让你去, 你就和管事的说说,让她换别人。”
喻石榴笑了笑。
“我不是为这个,而且说来,我还得谢谢管事的分我去了那院子里伺候。”
叶蕙兰好奇道:“为何?不过我倒听说,那喻郎中年纪轻轻就得了咱们大人赏识不说,昨个儿还救了二娘子的命呢。真是我见识短浅了,才多大的郎君,有这般医术,不是神医是什么?这么说来,我也得找机会去前头走动走动,看一眼这话本子里一般的人物,到底长什么模样。”
叶蕙兰素来多话,和喻石榴搁在一起,就是一静一动。
屋子里有了她,就少不了热闹。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叶蕙兰的一番话,其实恰好戳中了喻石榴的心事。
她是什么身份,小弟而今又是什么身份。
若是让旁人知道,他有个在人家府里当仆妇的姐姐,岂不是有损颜面。
只盼着他们一家三口走之前,能多见上两面也是好的。
她还有些积攒下来的布头,其中不乏好料子。
有心给叫年年的小哥儿做点什么东西,又觉得做好了也拿不出手,想想还是作罢。
还是别牵扯上更多为好。
眼看叶蕙兰还要拉着她说闲话,喻石榴注意到外头管事的婆子快来了,连忙以眼神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