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虚山莲池花道是金橘遍布,华光重叠。
少和之渊的画廊幽梦则是一片宁谧如烟雾的绿。
绿意如写意泼墨,肆意灵动,深浅不一,好似此刻并非清秋,而是层峦叠翠的永恒初夏。
这些绿将一处美轮美奂的琉璃宫簇拥起来,于是那琉璃宫墙内外也都被倒映上了这样的绿,好似水天一色,好不曼妙。
再远一些的地方,绿逐渐淡去,直至终于化作了一片浮白。
浮白是终年不化的雪。
雪从山巅铺洒到山脚,将整座画棠山覆盖成与周遭所有山峦都完全不同的圣洁与凌冽。
这样的美,只可远观。
无人愿意平白接近,远远看一片透白,一抹阳绿,已是盛景。
更不用说,画棠山周遭本就大阵密布,哪里是寻常人能进来的。
所以也无人看到,画棠山脚下,终年不化的雪层中,黑发少年仰面朝天,面无表情地躺在厚雪里,任凭冰冷将自己包裹。
他肌肤苍白,呼吸很轻,面色却带着点儿不正常的潮红,长长的睫毛随着垂下的眼,在肌肤上落下了一小片阴影。
而他的右手,以一种有些扭曲的角度耷拉在旁边。他换下了那身破旧道服,却依然未着黑白泼墨的少和之渊道服,而是穿了一身雪白,几乎要与这一片大雪茫茫融为一体。
他的手臂从极宽的衣袖下伸出来,却见他右手裸露出来的腕骨处,有清晰可见的手指印。
是被硬生生扭断的。
如此断骨之疼,他却似毫不在意,只是半晌,慢慢睁眼时,他的眼底多了一丝古怪的笑意。
不经允许偷偷离开画棠山,自然是要受到责罚的。